她走回自己的宿舍,楼下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颀长,戴鸭舌帽的短发女子,她今晚刚刚答应做她的女朋友,答应被她照顾一生一世。
“雅安……”她扑过去紧紧抱住她,头深深埋在她的怀里,不知是何时流下的眼泪和鼻涕蹭在她的外套上,湿沓沓地一大片。
“小凉别怕,有我在呢。”隋雅安把她的长发向后捋着,她以为自己只是怕黑么?
“李零没事吧?”
“嗯,她没事。”
隋雅安还是不放心李零,于是第二天晚自习前又去找了她。
见李零挥手和她打招呼,也是很开心的样子,她才略安了心,两人去学校附近吃了碗馄饨。隋雅安说左右没什么事,送她回画室好了。
二人才走到画室,就看见一个女生身后跟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在画室门口走来走去。还随便抓过一个同学就问:“谁是李零?”
李零认识那个女生,是宋荷。她快走了几步过去。
“我是李零。你找我?”
“你就是李零?”
“是啊。”话音刚落,一个耳光就落在了李零的脸上。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李零的皮肤本就又嫩又白,此刻左边脸颊红了一片。隋雅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也给了那女生一耳光。那个女生带着哭腔道:“我哥哥从大一就喜欢你,他暗恋你三年了你知道么,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不要脸的死同性恋!”
隋雅安一把拽住了那女生的领口,“你他妈的给我再说一遍!”那个女生身后的人见状都过来推她,可是隋雅安身材高挑,只是站在那儿尚且不怒自威,此刻眼神慑人,她们也终是退开了。
李零脸色发白,喘着气道:“他暗恋他的,和我有什么关系!雅安放开!”隋雅安闻言松开手,李零却走上去甩了那女生一耳光,还未等人家反应过来就拉隋雅安走了。
背后“死同性恋”、“不要脸的”骂声不绝,李零死死拽着隋雅安的手不许她回头。
到了宿舍,隋雅安用手背碰了碰李零的脸,还有些发热,她不解地道:“她怎么会那样说你?你明明不是……”
“误会罢了,不必理她。”李零边说边无力地摇了摇头。
“可是这样下去,你在这儿还怎么混啊。”
“她一个小姑娘,我又何必怕她。”
“话是这么说,只是她如果总找你的麻烦怎么办?”
“不会的,毕竟不是同一级,要找我麻烦也难。”
听李零这样说,隋雅安只好先放下心来,替她用冷毛巾在脸上敷了一会儿便走了。
谁知第二天,李零一早来到画室,却看到这样的一幅景象。
她的画板上遮布被掀在地上,她辛苦了三个月的画作,被用颜料泼毁。地上笔和调色盘一片狼藉。她的所有书本,被扔在地上,翻开一看,全写满了不堪入目的脏话,其中不乏“死同性恋”之类的。
更有甚者,她用多年积蓄买的一把伏羲式古琴,取名“长明”,这几天放在画室里忘记了拿回去,如今琴身断为两截,琴弦尽断,再难修补。
李零伏在椅子上,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揉捏自己的心,攥住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攥住。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泪已不足以排遣她的伤心。她什么话也没有说,言语已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感受。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坚定。不让那个人付出代价,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她冲出去问了负责开画室门的阿姨,问她有没有看见谁来过,或许她的眼神太过凌厉孤绝,阿姨们不敢惹事,都说并没看见。
没有证据又如何,一定是她,除了她还会有谁?
李零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有打过的号码。
“喂,尘哥,我是李零。”
李尘是李零的堂兄,向来对李零这个妹妹很不错。不过他从小就不和好孩子一块儿玩,十几岁时混在黑道,没人管得了他,后来因为爱上一个女孩,才发奋图强,考上了k学院,他终于走上了正路,当时让父母十分欣慰,给他办的学子宴摆了十几桌。在学子宴上李零和他重逢,他得知和妹妹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便对妹妹承诺如果有人欺负她,他一定为她出气。
可是李零当时只是随口答应,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主动去伤害别人。
接到李零电话的那天,李尘的女朋友刚和别人跑了,他本就正在酝酿砍人的计划,所以他在听到李零那句“有人欺负你妹妹我,你打算怎么办”的时候,显得格外兴奋。
比李零期待的还要快,他带着几个当年的弟兄从江北坐车来到了h大。
那天,宋杰和宋荷,从h大汇文楼下课走外围马路回宿舍的途中,被一伙歹徒持管制刀具砍至重伤。警方初步断定并非抢劫,因他们的财物都没有丢失。警方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寻衅蓄意伤害。几天的侦查过后,主犯李尘及从犯数人被逮捕,李零在李尘被捕的第二天去公安局自首。
其实李尘早已经做好了顶下一切的准备,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