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江奎扶住一不小心踩歪了的连璧,等她定神了望着前方依旧漆黑的道说:“也不知道这里走到何时才是个尽头,连璧你渴不渴?”
连璧摇头,挣开江奎扶着自己的手,茫然的看着这一片黑暗,低声道:“这路还有多长,怎么看似走不到尽头?”
“好像真的很不对劲,”阿瓦娜插口了,“我们好像路过这里,你看,这块石头阿瓦娜上回见过,已经第三次。”
她拿起地上一块被苔藓覆盖的严严实实的小圆石头,抛高,接住,再抛高。
“我可不会认错它。”
连璧一见那石头就心下了然,造型独特,一般人见了也恐怕是难忘,也就不再质疑阿瓦娜的记忆。但另外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若是阿瓦娜不曾记错,那就表明——
“我们迷路了。”江奎抢先说出了连璧的想法,只见他随手截取了阿瓦娜扔起的小石子,又朝前狠狠一甩,果真听见了两声碰撞的声音。
连璧的脸黑了下去。
“怎么了?”阿瓦娜不明所以,向前走了几步,怔怔的看着黑漆漆的路口,回头疑惑的盯着两个脸色阴沉的两个人。“是不是阿瓦娜记错了?”
连璧侧过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是你错了,而是我们都错了。这里就像一个圆形通道,首尾相接,一旦进来根本就没有出口,只能绕在其中。除非找到机关,否则永远也别想逃出去。”
欺瞒
从来都认为眼泪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液体,它可以来源于快乐,也可以来源于忧伤。可以表达快乐,当然也自然流露于忧伤。
顾清风以为,江璇是不会哭泣的,但是此刻,当那个骄傲的倔强到不可一世的郡主,脸上淌着两行清流的时候,顾清风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她忘记了江璇再怎么要强,也是一个丢了母亲的孩子,尤其是当她千辛万苦想要去找寻的人就在眼前,而且正以一种漠然的姿态来看待这个女儿的同时,江璇哭了,哭的那样安静,那样的无助……
裴元清,这个原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女人,就这样的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们面前,睁开眼,就见到哪个抱着银狐的女人,她正仔仔细细的替银狐竖立毛发,在发现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苏醒后,连头都未曾抬过,只是淡淡的道了声:“你们醒了。”
“你是?”顾清风扶住身边的江璇,打量她,见她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顿时安下心来,扭头对着那个抱着银狐的女人问。瞧她的样子,不过三十,沉稳而庄重,上身着暗色毛裘,下身是一条褐色蜇裤。眉如柳梢,眼若皓月,唇如薄翼,肤如凝脂。
顾清风一愣,瞧见她好像瞧见了某人一般,那样自然和熟悉。
江璇紧紧抓住顾清风的手臂,指甲不知不觉嵌入了她的皮肤。
顾清风吃着疼,但这刺痛也让自己认清楚了一件事情——这个女人,像极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江璇!难道她是——
“见外了,我是裴元清。”那人说的那样云淡风轻,但脸上的执拗却暴露了她的偏执,她一定认为,只要报出自己的名字,世界上的所有人就该认识自己一般,吃惊地回“你就是裴元清?”或者会说“久仰大名。”
顾清风感觉到了在她报出名字的那一刻,身边的人身子微微一抖,继而自己手上的疼痛越加加剧了。
“江璇?”顾清风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要安抚。
“小姑娘,你方才叫她什么?”裴元清的耳朵很灵敏,微微蹙眉,松开怀里的银狐,站了起来,视线从顾清风身上挪移到了江璇。
“如果你还记得这个名字的话,我可以再告诉你一次,站在我身边的这个女孩儿,就是果郡王府的江璇小郡主。”顾清风语速很慢,慢到可以每吐一个字就能够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点点的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是什么样的感觉,自己的女儿千里迢迢三番两次的从京城跑到漠北,差点儿搭上性命,就是为了找这样一个在多年前抛弃她的母亲。不是说每一个母亲都会疼爱自己的子女吗,可是为什么在裴元清的脸上,顾清风找不到那一点的懊悔和感动?
裴元清,你到底在想什么?
“小姑娘,你得了绝症?”裴元清走了过来,略过了江璇,而是拿起了顾清风的手,一把脉蹙眉道。
“是。”顾清风点头,当下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付华侬所说的,只有裴元清才能救自己的话语。“您有办法?”
想到能够活下去,顾清风心里总有一种冲动,谁想这么年轻就死去呢,何况……她用余光偷偷瞄了江璇一眼,何况现在有她……
“能,但是你不会那样做。”裴元清说罢,摆了摆手,那只银狐就窜了过来。她轻柔的抚摸着它头上的毛发,银狐眯上眼,一副非常享受的模样。
顾清风听了这话,沉默。忽而拉住了江璇的手,她的手冰冷,不像活着的人。
“等等——”她说,“你不认识你的女儿了吗?”
裴元清一顿,慢慢转过身,凝神盯了江璇许久许久,忽而微笑道:“我怎么不记得我还生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你是谁?”
顾清风愕然,下意识回头去看江璇,用目光去探寻答案,但江璇却刻意的避开了,她垂着头,两行清泪默默的流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