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私情,格雷先生当然要包庇他。”
警察们面面相觑:“您确定?”
既然都已经报了警,自然要坚持下去。饭桌那个男人确实和歌剧院的魅影感觉挺像嘛,都是男人,还都戴面具。虽然一个通缉犯感正大光明的出现这么愚蠢的事用膝盖想都不可能发生,反正最糟糕的也不过是被道林讨厌,可她都已经被道林抛弃,有什么好怕的呢?顶多就算给他们点骚扰罢了。于是她正襟危坐认真严肃地回答:“是的,我确定。”
警察找上家门的时候,道林纠结了片刻,还是撒谎说:“不,他不在这儿,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可您的邻居说昨天还在你家花园见到 那位男士呢。”警察说,“请您让我们搜查一下您的房子。”
道林端着贵族的高傲,语气刻薄地回答:“你是在侮辱我吗?我当然尊重贵国的法律,但请你们也尊重我。如果想搜查我的房子,可不是仅凭你们空口白话就可以的。管家,送客。”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一回到卧室,道林就锁起门,着急地和埃里克说:“怎么办?都怪你大白天的跑出去,现在被发现了吧?你还是赶快逃跑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抓起来,你会被判处绞刑的。”
埃里克并不紧张,反而微笑着说:“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地出卖我的,然后你就能摆脱我这个麻烦的神经病了。”
“哈,你也知道自己又麻烦又神经质啊。”道林讥讽道,“但这真的不是我报的警,就算我真的要报警也得先把要是弄到手再说是吧。”
埃里克说:“我知道不是你,逆不会这么做的。你在关心我。”
道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吧,自恋独占狂。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警察就在门口,我们脚下地板下面的大厅里,我相信他们很快能够搞到法令,随时都有可能把你抓起来。你就不打算做些什么,比如去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如果我走了,你一定会趁机立即坐最近一班的轮船逃回英国躲起来的。”埃里克说。
“怎么会呢……”道林眼角跳了跳,心虚地说,“我才不会呢,我只是担心你,你要是死了,那我该怎么办……”他越说越轻……静下心来想一想他不是没有被埃里克迷惑住过的,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回,他也是被埃里克迷得几乎神魂颠倒,这样迷恋一个人对他来说是十几年未有过的事。虽然因为双方的摊牌,他知道了埃里克其实了解他那些最不堪为人知的秘密。虽然害怕,可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因秘密的揭露而更加接近。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埃里克还是有着喜爱的,甚至可以说这份喜爱在那一大推的情人里可以排位第一。而同居之后,他更发现埃里克的生活习惯也同自己很相适,他们可以先相当自在地生活在一起,因为对方也是坏家伙,道林更没有什么带坏好人的愧疚之感,坏蛋配坏蛋,天生一对。
埃里克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他想了想,将一把钥匙给了道林:“我不在的时候你穿这个实在不方便。我躲几天,等到警察不再盯着你了,我就回来。”他抱住道林,交换一个甜蜜而绵长的深吻。然后从窗户攀下离开。
道林握着钥匙目送埃里克钻进葳蕤花丛之中,花影摇晃了一下,像是经过一阵风,接着恢复平静,再看不见有人的身影。然后道林立刻转身下楼,对管家说:“去买好回英国的票,快点,行李也收拾好。”
是的,他不是不喜欢埃里克。
但只是,他更喜欢自己罢了。
“对不起了,埃里克。”道林叹气似的自言自语,然后亲手整理一些最重要的不能被他人经手的东西,譬如在地下室最隐蔽的角落用了三个锁锁着的箱子。他独自一个端着蜡烛在地下室,棍在地上把箱子打开,首先看到的是整齐平铺的绣着金线的紫色绸缎的枢布。
他一直用这块枢布包裹和恶魔作交易的画像。多疑和猜忌让他不能信任把画放在某个地方会安全,所以不管他去哪里都会把画带在身边。
道林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怔忡片刻,然后揭开枢布,箱底的画像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张纸,上书——
亲爱的,我替你保管这个重要的画像了。
爱你的埃里克。
道林简直要疯了。
他恨不得将这张纸撕成碎片,连同埃里克这个人一起撕碎就更好了。可这是线索,不能损坏,于是他只能把纸狠狠揉成一团,丢在地上仍不解恨地踩了好几脚,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气。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生气无济于事,埃里克这样做相当于一把利剑悬在他头顶。
道林不得不厌恶憋闷地又将信笺捡起了,铺平再叠好放进口袋里,烦躁不安地离开地下室。管家瞧见他,忠心耿耿地汇报说:“票已经订好了,行李也大部分收拾好了。只等您处理完事情,我们就可以启程回伦敦。”
道林黑着脸说:“不,暂时不回去了,把车票退了吧。”
那副画像不在身边,让道林坐卧不安,根本无法入睡,没两天整个人就萎靡了一圈。而关于魅影的搜捕还在继续,警察也还盯着他的住处,但埃里克如果想回来,肯定还是有办法在警察换班之类的时间回来的,他是故意的。
这天的夜晚特别黑,乌云密密匝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