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这是怎么了?小燕支跟哥哥生气了啊?”
见人还是没动静,他只得绕到前方,却一下子愣住。
——秦燕支哭了,他居然在哭?!
大大的眼睛通红,眼泪止都止不住,却死死抿着嘴,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幕简直超越了景岳的想象,震惊程度不亚于他第一次见到小孩样子的秦燕支,不,比那时更甚。
想他活了一把岁数,亲自教养过三个徒弟,大徒弟老实,二徒弟冷漠,老三虽然外号小哭包,但实际上干嚎居多,他从没见过哪个小孩子对他哭得这般伤心。
何况秦燕支虽小,可景岳心里总记着对方成年的模样,大多时候很难真把对方当五岁幼童,如今迎头一击,简直让他手足无措……
一时间,景岳不知该怎么办了,就连蓝凤都安静地缩在一旁,院子只有微不可闻的抽泣声。
秦燕支哭得泪流满面,倔强的小脸隐藏着强行压抑的无助,湿漉漉的睫毛令他更添几分脆弱,可怜的小模样让景岳心里软成了一滩泥,他凭着本能把小燕支搂近怀里,轻拍他的背。
秦燕支开始还激烈挣扎,但景岳一直抱得很紧,并柔声安慰他,秦燕支带着哭腔道:“我不要和哥哥分开,我就要跟你一起!就要一起!”
“咔嚓——”
偷听的蓝凤愤愤揪断一根树枝,那明明是叽叽的台词!
它看见景景突然笑了,道:“这话还是留着跟你今后的道侣讲吧。”
秦燕支眼里的泪水又开始聚集,景岳忙道:“行行,都你说了算。”
又劝了好久,景岳好话说尽连带赌咒发誓,终于让秦燕支破涕为笑,鼻子还吹了个泡。
景岳:“……”
秦燕支伸手环住景岳的脖子,有些害羞地将脸埋在对方肩上,眼泪鼻涕全糊了上去,唯有露出来的耳朵和脖子微微泛红。
景岳默默望天,想想大世界里那张脸,感觉再也不能直视……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观众
景景:小胭脂耳朵红了
胭脂强作镇定,警惕:你想说什么
景景:不愧是一个灵魂啊!
胭脂:……
叽叽:讨厌!我讨厌小胭脂!
———
叽叽:景景,叽叽进阶了诶。
景景左看右看:没看出来。
叽叽得意洋洋:叽叽可以揪断一根树枝了,比当年去兽堡那次厉害很多!(注:55章)
第80章
又过了大半月,眼看快要到除夕了。
陈国,京城。
此时正逢年节,街上处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中,一名年轻的道士左手摇灵,右手持幡,幡上绣着太极八卦图,另书“景半仙”三个字,他怀中还有只蓝鸟探头探脑。
道士身旁,跟着个四五岁大的小道童,脖子上挂了个罗盘,身背桃木剑,一脸严肃地发出奶声奶气的声音,“故老相传神仙术,赛过星占胜紫斗……”
一大一小两个道士,正是景岳和秦燕支。
两人今天才来到京城,刚一入京城的地界,景岳便发现天有异象,天空中絮绕的紫气掺杂了一缕缕黑气。
景岳眯了眯眼,紫气象征着国运,原本还能维持个一百多年,如今黑气渐盛,紫气正被一点点侵蚀,兴许要不了几年,紫气就将彻底被黑气取代。
两人随意找了家客栈,掌柜却说没有房间了,“今年乃是春闱之年,咱们这里住着许多举子,实在是对不住了,要不您上桃源巷瞧瞧?那里也有些民居改建的客栈。”
景岳打听好具体的位置,带着秦燕支绕过繁华的大街,拐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不久,他们便在桃源巷某间小客栈安顿下来。
等一切收拾妥当,景岳下来客栈一楼,此时正值晚膳时,不少清贫学子们聚在一块儿谈天说地,交流文章,针砭时事。
只听一方脸书生道:“王大人素来为官清廉,就因不与贪官同流合污,竟被他们联手陷害,若非国师大人明察秋毫,惩治了这帮贪官污吏,王大人可不就冤死了?”
另一大鼻书生立即反驳,“什么明察秋毫?那些贪官当年都是由宁王举荐,此事宁王又怎会不知情?国师若真想为民做主,抓一些小鱼小虾算什么?为何放着宁王不闻不问?”
“御史几次上告皇室中人贪墨赈灾银,甚至有人私用官刑,可国师却始终睁只眼闭只眼!”
大鼻书生的话引来一片附和声,众人均是义愤填膺。
“皇室宗亲近来连年暴毙,也是报应!”
“听说近日宁王的身子骨也不行了……”
但也有生性警惕者道:“你们胆子真大,快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大鼻书生轻嗤一声,又说:“怕什么,京中的刑监可是一心纠察百官,哪里有空管我们这等穷书生?”
另一人叹道:“纠察了这么些年,贪官依旧屡禁不止,多少人当官本就为财为权,水至清则无鱼,若没有利益驱使,他们根本无心在民。朝廷有这功夫,不如多做点能让百姓得实惠的事。”
这时,一个衣着朴素但长得很精神的书生道:“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贪官还有理了不成?”
先前那人摇头道:“京中居大不易,官员若只靠俸禄生存,也是难为他们,有时真不是当官的想贪,他们也要照顾亲眷,打点同僚和上峰,就那点儿俸禄能做成什么事?”
衣着朴素的书生辩道:“大家都是准备科举之人,谁都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