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天才不入俗套的人物,对谁来说,都是喜欢的,有些夫子现在都没放弃劝他改道的打算。而书院里的秀才,几乎把云渊当成神一样供着。因为云渊长开的那张脸……已经到了他只要笑一声,没有人再会与他为难的地步。
总之如今的秦国书院,云渊的声望真的比院长还炽热几分。
“在船上吗?”辛鸿苦笑一声,转头发现女子已经消失了踪迹。
这个孩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天才?不,已经到了连鬼才都无法形容的地步。明明只是个秀才,半年不知道经历多少次雷劫,这些诗和文章还不是冥思苦想而得。
比如说去年冬日,墨家那个墨天工来看他,离开时非要他亲自送别,他被缠得没办法便去了。
当时墨天工灌着随身携带的酒,浪荡地说:“渊弟,这冰冷的冬日,你也不必冷着脸。”
“这偌大的秦国,值得我来看的,只有你。而认得我的,也只有你。”他的话语里有一种小看天下人的豪气,秦国这几年确实没什么天才人物出现,无怪墨天工这般说。
云渊回的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迄今还在文人的口中传诵。
那首《送天工》,虽不是《百家报》的头版,却也在第二页。甚至有大儒在与人交谈中提道:“若有友如此,何惧离别?”云渊一跃成了七国里众文人最想交游的人物之一。
这般事迹数不胜数,他能写出豪迈大气的送别之诗,能写出杀伐果断的征战之诗,又能作出新颖别致的歌曲……这都罢了,关键他连女人最爱的缱绻词赋都擅长!
那首词作叫什么来着?对了,《忆帝京》!词中的“系我一身心,负你千行泪”成了清倌歌妓常提的一句话。之前有个清倌听闻了云渊在风月楼的事,特意前来一见。当女子试探般地说出想常伴君侧时,云渊玩笑般的念出了那首词。
女子顿时掩面而泣,拜伏在地。从此这家伙超越了墨天工,成了七国最怜香惜玉之人。听说想见他的贵女,能从长安排到大梁。
而后这家伙毫不停歇,弄出了一部《陆小凤传奇》,老少皆宜,不知道收获了多少信仰之力。很多人脑补,把里面的墨天工、夜孤城和陆小凤、夜孤城对应起来,总之这本传遍七国,连辛鸿自己都沉迷在快意恩仇里。
不少家的人因此给他递来橄榄枝。
皇帝因连连上涨的国运龙颜大悦,云渊的爵位在这个文位上已是绝无仅有,只好赏赐他些古籍珍玩,谁都清楚,他成进士之时,若愿为官,皇帝必欣然给予高位。
辛鸿早已不是当初不认同云渊的辛鸿了。有时候辛鸿他会想,这般人物入了纵横家,会不会耽误了他在诗词之道上的才华?吕不群不愧是半圣,这般有眼光。
可云渊又打消了他的念头。虽然少年还有所保留,可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早已超越了前人的纵横之道。辛鸿甚至担心,少年不经意的一句话,引动天雷。因为他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
秦国大梁,真的能养出这般人物吗?这世间,真的有大才啊!古之圣人,不外如是!这两年秦国不少纵横家的人向他打探过,他严肃地回答:“此子若不为纵横家少子,还有谁能居之?”
少年还是文位太低,他期待少年成了进士,舌战诸位纵横家大儒的情景。他定会是他纵横家的未来!
“为什么这么喜欢那片湖呢?又下雪了。”辛鸿拢了拢袖摆而去,缓步走向了云渊的阁楼等他回来。云渊身为预定的少子,总会有些特权。他是书院唯一一个带书童的人,辛鸿划给了他一个阁楼,这点事,他还是做得了主的。
此时湖里漂浮着一艘小船。说是船还客气了些,他身下分明就是一块宽大的木板,木板上落下的雪奇异地叠成了人形。本该在深冬结冰的湖澄澈见底,碧波荡漾,温柔地推动着小船。
而后那团雪色一个侧身,白雪淅淅而落,竟露出一个人影来。
秦国偏北,冬日漫天白雪纷纷而下,细腻的雪触及到湖面,便缓缓消融,不留一丝痕迹。唯有男人青丝上的雪色,诉说着它曾经的到来。
男子身姿修长,露出的脸孔比雪还要冷冽三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半搭在白得透明的脸上,微皱的眉头似乎表露着对光线的厌恶。男子眉如青黛,眼角上挑,鼻梁挺直,薄唇总是勾着暧昧的弧度,偶尔的呓语像是情人在呢喃一般,醉得人心都快化了。
他一身白色的长袍,长袍的衣襟处是暗金色的纹路,细长的脖颈间围绕着一圈软白的毛,平添几分暖意。男人外面的大衣贴伏在身上,肩膀处是硬气的金色纹饰,一直蔓延到腰间,与腰间白金色腰带相融。
男人美到了极点,丝毫不带烟火气,似乎和这白雪本为一体。他长开的脸不会让任何人将他与女人的容颜挂钩,只会承认他是世间最俊美的男子。
云渊一头青丝尽数用墨色发冠束在脑后,额前留下一缕偏右的碎发,他的面容多了几分邪肆。
这样的云渊,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拒绝。这是一副天生就该被捧在神坛上的相貌。
此刻他眉间的褶皱越来越大,终于忍无可忍,骨节分明的手插入碎发中,冷着脸在漂浮的船上站起了身。这时候才能清楚的看见,云渊碎发下的眉心还有一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