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跟着,就不知不觉的误入了陷阱里。
本来,他自己也拥有一身好武功,只可惜,一般来说,人只要落入莫名其妙的陷阱里,就算他武功再高,他也是插翅难逃,因此,风千鹤在阵中,独自周旋了好半天,直到把整个阵地全部搞得破败不堪,他才放出命令,赶紧去叫来尚校尉,他当然不想死在阵里边。
当时,尚君相在远离天子百里之地训练百来名手下,他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无法想象,是这样天大的不好预感。
风千鹤被困在那个阵中,自他不小心触动第一个机关开始,接二连三的机关,便一个接着一个朝他开炮,他从落入阵中,到阵地全部凌乱不堪为此,已经坚持了一个上午,尚君相赶过来的时候,风千鹤刚飞上了一颗树,他就坐在树上,他不敢再往天上冲,因为怕上面的网盖下来,他更不敢朝地面站稳脚跟,因为担心再次踩到机关。
尚君相站在阵地的外围,看着坐在阵中的天子,他有些哭笑不得,要知道,这个阵,乃是他连夜布置出来,整整花费了七天,可如今,阵地都还没使用,却先让天子给破坏了,并且,人家还被困于其中,难以脱险。
阵地的布局,一环扣一环,而经过风千鹤这么一踩,所有的机关顺序都乱了套,尚君相不知道哪个开关已经被打开了,哪个开关还一直扣住,他不敢贸然闯入,或者贸然解阵,当时唯一想要的,他只想救出风千鹤,然后再将阵地毁掉,然后重新布局。
不管怎么说,被困在其中的是天子,所以,即使是翻了整个御林苑,他也在所不惜。
风千鹤当时坐在树上,他好不容易喘口气,本来是想责怪尚君相的不是,他认为自己是皇上,应该有权知道,自己的臣子,在自己的御林苑里,做了什么,偏偏尚君相事先没有告知,而且偏偏,自己还偷偷的跟进来,这其中的错,好像追究起来,受罪的都是两个人,两人都难辞其咎。
尚君相尝试了好几次,想要强行进入阵中,将风千鹤带出,但是,都被那些四面八方围攻的陷阱给轰了出来,因此,他只能安排周边的侍卫,四面八方,全部引动机关,然后,在彻底焚毁中求生。
当时,那些侍卫,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基本上,都已精通尚君相所设置的陷阱,只不过,都未曾亲身历练过,众人在这关键时刻,各个都选择英勇就义,为了保全天子的安危,他们只能拿命去赌。
尚君相看一眼坐在树上摇扇的皇上,他道,“去吧,依据手势行事,尽可能的严加防守,前面的人,在引发机关时,后面的人,记得及时扣住机关,哪怕是毁掉,也要保全个人安全。”
尚君相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那是他自己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阵地,没想到,就这么让天子给毁了,他有些欲哭无泪,但欲哭无泪之外,更多是担心风千鹤会受伤,因此,当紊然有序的指挥手下在四面八方,一起全然引动各处机关时,他站在阵地的主线上,一直紧盯着风千鹤,最后,在见到那些从四周往内投射的竹器,尚君相第一个冲了进去。
风千鹤原本是想好好呆在树上,等所有人都毁掉了机关再下来,但看到大家全力以赴,并且整齐有序的听取号令进行得有条不紊,忽然间,心潮澎湃,他也忍不住掉下来,然后,又再次幸运的踩上了一个陷阱,他往下陷的时候,在他后边的侍卫,急忙抓取一根竹子,踢过来,竹子堪堪的卡在井口,而风千鹤就站在那根竹子上。
风千鹤回头看了一眼那名侍卫,他本想说,回头有赏,谁知,四面八方,暗器齐射,他话还没说出口,人就先怔住。
尚君相当即拿过身边侍卫递上来的竹弓竹箭,他选了一个位置,迅速放射手中的竹箭,而身后的侍卫,也各自选定了位置,站到适合的角度,跟随校尉放射手中的竹箭,他们每放射一箭,就可拦下一批暗器,尚君相不顾箭雨,冲进了阵中,那些侍卫一个月来也没白训练,当见到校尉这样奋不顾身时,各人还能沉静的做着手边的事,及时的拦截住了那些箭雨。
风千鹤在回神的时候,尚君相便来到了他的身边,后者伸手一拉,便把站在竹子上的天子拉离陷阱,随后从地上弹出的机关,由地下冒出,往天上直冲,尚君相把风千鹤护在身后,随后,移步去打开另一处陷阱,底下的暗器被卡住,四周的又掀起一轮,在外围周边往里进军的侍卫,他们只能顺了校尉的要求,让那些竹网互相撞击粉碎,而那些成条的只能靠人自己扫下。
风千鹤看着那些一环接一环的机关,他背靠尚君相问,“这些,都是你布的局?”
尚君相喘了口气,他累得够呛,“是,都是臣擅自布局。”之前,他应该向皇上禀明一下,也许不会遭遇今天的苦。
阵地被毁,而身后的人,还在阵中。
尚君相的手臂上,背上,腰间,都有竹器滑过,好在只是滑破了皮,他不担心自己的伤,他担心的是风千鹤,他不想让他受伤,可这又不是他能左右的事。
他不知道,原来,自己即使身为羽林校尉,也不一定能完全的保全天子的安危。
风千鹤不知道尚君相在阵中,陪着自己背靠背的时候,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他心生赞许,阵地的布置和侍卫们井然有序的进行摧毁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