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熹的大吼让叶晨无言以对,贝熹说出了他内心的那份伤感,他曾经也想过过几年卫炽就不在了,他知道唯一能留下卫炽的办法只能找替身,只是道德层面又在警告他,那样是非常不对的想法。
卫炽看着沉默的叶晨,他的手轻轻的搭在叶晨的肩膀,“没事吧!”
叶晨昂起头,笑了下,有些敷衍,“没事。”
贝熹将手里的电话揣进口袋,但是却并不能让他的心湖平静,刚才护士也没说清楚静如是在闹什么,想到在寺庙大门前的一幕,贝熹想难道是静如想回寺里?要是真如此,那么这个蠢和尚还是一头倔驴。
贝熹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落下一句“我出去了。”就风一般的跑走了。
叶晨和卫炽看着被贝熹咬了两口的豆沙包呐呐自语,“他这是怎么了?”
贝熹到医院是在二十分钟之后,他跑到静如的病房,看到正在昏睡的静如,护士见贝熹跑来也跟着进了病房,“你好!”
“他怎么回事?”贝熹问着护士。
“闹着要出院,但是他要留院观察,而且就算是出院,也不能自己离开,所以我们给他用了镇静剂。”
“寺里没来人?”
“您走了之后就没人来过了。”
“好,我知道了。”护士离开了,贝熹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静如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锁,床边立着的义肢也倒了,贝熹叹口气,他觉得静如现在麻烦的程度和睡着之后的诵经声是一样的了。
贝熹伸了个懒腰,两天没怎么休息实在是困,他把鞋子脱了,双腿搭在床上,脚伸进静如的被子里,双臂环胸,虽然不想听到诵经声,但是贝熹觉得他已经无法选择了。
闭上眼睛,睡意很快就涌上来了,他好像听到了清脆的钟声,而且不仅仅只是钟声,还有被钟声激起的鸟儿声音,他再次听到了诵经声,但是这次却像是在歌唱,心慢慢的沉静,好像弥漫在心中的乌云在渐渐散开。
80.
早上,当静如醒来时,阳光让他眼睛略微有些不适,努力的眨了两下眼睛,大脑在寻找着还记得的片段,他记得他想回寺里,医院对于他来说存在着太多的伤痛,哪怕是待上一分钟,静如都会觉得胆战心惊。
但是他却没有得逞,双腿没了义肢静如就是个废人,他连最基本的挣扎都做不了,心底涌上悲哀,这双腿是他的死穴,他觉得他人生的悲哀就是来自于这双腿。
“喂!你醒了?”床边传来声音,静如转过头去看到了睡眼稀松的贝熹,贝熹揉揉眼睛,活动活动脖子和肩膀,静如静静的看着他,贝熹手拢了拢头发,“看什么?”
“施主,你一直在这里?”
“废话!”贝熹浑身僵硬,不过精神还好,他在静如被窝里的脚踹踹静如,静如才发现贝熹的脚正挨着自己的屁股,“你往里面挪挪,让我躺会儿!”
“啊?”
“啊什么啊!我坐在椅子上睡了一晚上,腰都要断了!我躺会怎么不行了?”贝熹叫着,他根本就没有给静如选择的机会,双手支着椅子直接窜到床上,撩开静如的被子钻了进去,静如快速的挪到了床边沿,床的大部分就被贝熹占据了。
身体沾到了柔软的床,贝熹大大的舒了口气,最近这几十年他过得比较滋润,都是好吃好喝的,像这两天受的这种罪,他是再没体会过,贝熹把身子扭到静如面前,静如半坐在床上,一只手拽着被子,另一只手支撑着床边,因为他再往边上挪一点就会摔下去的。
“你看我的这是什么眼神?还有,你躲我这么远干什么?”
静如被贝熹的种种行为弄得有点迷茫,他挠挠下巴,“既然施主在椅子上睡了一晚上,是应该在床上休息的。”
“嗯!你还算明白事理!”
“小僧就不和施主挤了。”静如说着一只手扶着床,另一只手去捡倒在地上的义肢,“小僧觉得身体好了,应该回寺里去!要不方丈和师兄弟们会担心的。”
贝熹坐起身一把把弯腰捡义肢的静如捞起来按在床上,“你老实点能死吗?”
静如不明所以的点头又摇头,他没明白贝熹是什么意思,“施主,您说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回寺里?你伤还没好!不要这么倔行不行!”
“谢谢施主的关心,可是小僧觉得小僧已经好了。”静如挪挪身子,他不喜欢自己被贝熹按着的感觉,“施主,您能松开么?我给您腾地方睡觉啊!”
“你可以到椅子上坐着,但是不能走。”贝熹说着松开了静如,“昨天方丈来过,他说让你养好了伤再回去。”
“可是”静如面露难色,他实在是不喜欢医院,这里总是让他想到不好的事情。
“别可是了,哪有那么多可是!”贝熹弯下身子把静如的双腿义肢捡起来塞到他怀里,“自己穿上到椅子上坐着去!”
静如抱着义肢挪到床边,他看到贝熹重新躺回到床上,看到贝熹这样他知道自己要想回寺里,是通过他这一关的。
静如默默的穿着义肢,从他第一次穿上义肢到今天也快二十年了,从不甘到现在的平常心也已经快二十年了,偶尔静如会觉得义肢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但是当在浴室洗澡看到其他师兄弟的双腿时,静如还是会唏嘘感叹,有时候他也会想,难道真的是上辈子做了大恶之事,所以报应到了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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