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钟谦德将周府众人看管起来,下令手下不准透露消息便匆匆进了皇宫时。另外一头,朱巧昕已经回了自己的长公主府。
此时的长公主府灯火通明,但却异常的沉寂。来来回回处理事情的侍人全部都低垂着头动作极轻,就怕会惹来横祸。
长公主从来都没有在郾城府邸留过这么多的军卫,如今整个长公主府都被包的严严实实的由不得众人多想。
“越大人可曾睡下?”在走廊迎面碰到自己殿内的侍女,刚刚吩咐罗恒整兵严阵以待的朱巧昕立马问道。
宫女一缩,不敢对上她身后的众将士,只能低头诺诺道:“启禀公主,越大人刚刚洗漱完毕。如今已经睡下了!”
“谁下了?”轻轻的重复着,有点不敢相信侍人的话。挥手让罗恒等人退下,朱巧昕在外站了很久这才缓缓继续向前。
途中她碰到云峥,但却不待云峥说话,她便无奈道:“人已经死了,云峥你就少说点吧。去准备准备,明日早朝为防皇兄朝臣将事情闹大。我会舍了手上的几个城池率先请罪自请去七闽,这样一切都会清静了!”
七闽是卫国长公主所有领地中,唯一在北边的一处领地。若是公主去了北边七闽,那么公主在朝中这几年的经营算是一下子废了。而且七闽那么远,如此若公主当真出事,那西属地于阗,下邳,上郡,邰阳等各处城主将军就算收到消息想要去帮忙迎救也是鞭长莫及。这样的情况,长公主莫说是争取帝位,就连最基本的安全都成了问题。
“若公主到了七闽,后有武帝重兵把守着,一举一动形同被监视着。前又有北边的契丹随时威胁着,这样---”因为激动云峥莫说声音大了,连一双眼睛都变得赤红起来:“这样的境地,让属下怎么跟先帝交待。我和云行罗恒还有属地各将军都曾跪在先帝面前承诺一辈子都会护住殿下您。若公主当真要护住越大人,何不干脆立马带着我等杀进皇宫或去属地自立为王,这样也省的我等愧疚不安!”
一直以来云峥其实是所有长公主座下最希望公主有所成就的,即便他一直诸多的阻碍着长公主的一举一动。但那也只是因为他总是考虑颇多,早就看出他的心思,所以此刻即便听他这么说了,朱巧昕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和意外。
轻轻的叹口气,朱巧昕悠悠道:“这样的话不要再提了,我刚才也是气急才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以后都忘了,既然皇兄容不得我和姐姐我走便是。至于其他还是算了吧,如今的大周经不住我和皇兄折腾了,而且他毕竟是我的皇兄。”
“公主若是今日我们晚过去了?若是今日我们搜出的是越大人的尸体,你还能这般的说话吗?”
看着后面眼神闪了闪,云峥继续道:“以前没有越大人这事情,公主还能跟皇上保住这面上的和谐。如今因为越大人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和公主便再也回不到以前了。这样的情况下公主若据理力争留在郾城或许干脆去西属地也还有一线生机,但不管怎么样,公主此时绝对不能有去七闽的念头。公主去了七闽自然可以让暂时皇上放心,自然可以暂时平息皇上的怒火。但一旦去了七闽慢慢的淡了朝政,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暇顾及话,那公主您还是您吗?您甘心---“
“放肆!给我下去。”朱巧昕突然高声怒斥起来。
“公主息怒!”云峥立马跪下。
而就在朱巧昕怒斥云峥时,云峥都一直定定的看着不远处地上那一团墨色的黑影许久都未动。
等朱巧昕稳定了情绪,终于进了她的内殿时。那个被侍人说已经睡了的越清风,此刻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殿内的烛光好似有些太亮了,看着月白绸衣下越清风身上那一道道的痕迹。朱巧昕走了很久才走到了她的身侧。
“姐姐!”朱巧昕轻轻的唤着。
她此番的退让到底是对还是错?死了一个周涅闲便真的能磨平她和她遭受的一切吗?朱巧昕怀疑起来。
若是如今住在皇宫中的那人不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兄长,若她当初学会斩草除根早早就杀周涅闲,若她小心谨慎一些可能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可为什么一切偏偏就都发生了,一边是自己的兄长,一边又是自己说要保护的人。对着外人她能不管不顾无所顾忌,可对着至亲至爱,她当真能像她在周府想的那样,想杀就杀,想恨就恨吗?
头一次六神无主,转头看着身边好似没魂的越清风。朱巧昕不觉满脸苦涩道:“姐姐?”
越清风没有应声,没有回答。整个人都冷了起来,朱巧昕抖着唇再次唤了起来:“姐姐!”
朱巧昕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越清风再不出声她便会崩溃一样。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但听着这样的声音,越清风却不忍再恍惚下去了。
侧过身子看着一直受到自己牵连的人,越清风轻声慢悠悠道:“公主,冷吗?”
听到她的声音,朱巧昕有些放心连忙摇头。但等听明白她在说什么,朱巧昕却一下子无地自容。
殿内的烛光亮的太刺眼了,目光扫过她咬的发青的下唇,越清风突然有些心疼起来。
苦笑着转身,越清风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将右手伸向了她那几乎要咬破的下唇。
“建元四年的女官,长公主心心念念的人原来是这个滋味啊!果然,果然啊!”
“怎么一直不出声,来叫两声让我们听听。叫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