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走了两三分钟就出甬道,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出口是在墙上硬敲进来的窟窿。张春先用手电筒四下晃了一圈,有了刚才的事,这回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看到的景象骇到。倒也不是多么血腥异常的画面,或者说当年血腥过,但现在只剩下一堆森森的白骨。
张春并不觉得自己是胆小的人,面对各种鬼怪灵异也有二十年的经验,却从没一次像这样目瞪口呆过。确切说来他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震惊和心寒。狭小的房间里骸骨满地,连一丝透出地面的缝隙都没有,就像这里曾经是一个混葬坑。张春看得最清楚是离他最近的一具,骸骨的动作全身卷缩在一起,怀里还抱着一具细小的骸骨,不过缺失了下半身。而在其后的另一具骸骨,拖着它的腿像是在撕咬。
尸体的腐臭味在密闭的空间里长年不散,凝成了一股极难形容的气味。张春不由捂住口鼻,面前的骸骨突然变得有血有肉地活过来,它们犹如饿极的野兽相互撕咬啃食。这画面太过血腥残忍,他僵直身体半点也不能动,脚下却有一具鲜血淋漓的身体抱着他的腿往上爬。
“花儿,别看。”
夏树一手捂住张春的眼睛,凑到他耳边轻声低语。张春感觉到脸上冰凉的手掌冷静下来,他缓缓拉开夏树的手,刚才血腥的画面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满目白骨。
“我没事。”张春勉强露了个笑容,“孙国胜呢?”自从进到这个房间里就没有了孙国胜的影子。
“可能走散了。”夏树面不改色地回答。
张春看了眼前后就一条能容一人通过的甬道,也没问夏树究竟要多瞎才会走散。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骸骨,咬紧牙小心地从白骨堆上踩过去,他尽量扶着墙深恐踩断了两根它的主人会半夜来找他算账。夏树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往另一边的石门出口走过去。
石门外面又是一条通道,墙壁地板都铺着石板,比起前面的临时通道要好走许多。大约四五步就到了另一个房间,房间里点着火把,和刚才的房间差不多大小,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完。除了他刚才进来的门口,房间唯一的出口是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他上前试了几下都没有打开,心想也许是被铁锈卡住,于是向夏树求助。结果令他失望,即使夏树空手断钢筋也照样无可奈何,只有暴力的闷响在耳边回荡。
张春低低地骂了一声,房间里的火光突兀地熄灭,瞬间四周被黑暗笼罩。他下意识想开手电筒时才想起刚才为了开门,连带水果刀一起放到地上了,他忙蹲身去摸索。然而他没摸到手电筒先摸到一只手,他的第一反应是夏树,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对方一把抱住他的脖子,骂人的话他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捂住嘴,一股刺激的味道吸进嘴里他就开始头晕。最后他模糊中好像听到夏树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接着便失去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张春发现自己被坐绑在一张椅子上,他稍动一下就感觉脖子被勒得一阵疼。他的头靠着椅背,定眼仔细一看,发现一条细小的钢丝从他的脖子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瞬间他浑身一个激灵,这状况分明和断头鬼被害时一模一样。他小心地尽量不牵动脖子上的钢丝,把头抬起来,在目所能及的范围扫视一圈,没有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这间比刚才见过的房间都在大一圈,他的位置大概在屋中间,一左一右各有一口棺材。他能看到棺材里躺着人,但他所在的角度看不到里面的人的脸。至于他为什么不认为棺材里的是尸体,大概是出于他见鬼的直觉,而这直觉往往很准。
“想看吗?”
原本毫无声息的房间里突兀地冒出一个声音来,张春冷不防后背一寒,斜眼把目光往后移。宋卓扬悄然站在椅子背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下意识想起那条被剥皮的活蛇,心里发毛。
宋卓扬把张春脖子上的钢丝松了半寸,面带笑意地说:“这两人你是不是都认识?”
张春感觉脖子上终于舒服了一点,先是冷冷瞟了宋卓扬一眼,然后微微侧身往旁边的两口棺材看去。看清棺材里人的模样后,他冷冷抽了一口凉气。棺材里的两人他确实都认识,一个是孙国胜,另一个赫然是方锦,但是他想不出宋卓扬想做什么?
“你不用这么惊讶,说实在的我没料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张家的人,本来我还觉得你的八字更合适,可是被人改得太乱。况且张家的人就是白把命送给我,我也不要。”宋卓扬轻描淡写地望着张春,仿佛看不出张春眼中的惊讶。
“如此的话,还真是抱歉了!姓什么不是我说了算,倒是你跟姓张的有什么仇吗?”张春也不慌不忙,他潜意识觉得夏树一下会来救他,这是一种他想扔都扔不开的信赖。
“没有,只是某一小部分姓张的人跟我八字相冲。”宋卓扬干脆和张春聊起来,如果不是地方太过诡异,就真像是朋友聊天一样。
“我是那一小部分中的一个?”张春好奇地瞥向宋卓扬。
“对,所以你也不用害怕,我对你做不了什么,外面还有一位想尽办法救你。”
张春不由愣住,宋卓扬说的那位是夏树无疑,可宋卓扬的态度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