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生的个性使然,还是后天的环境影响?
如此刚烈又冷然的性情,难得地引起了朱悠奇的兴趣,不过却也没有主动与他交谈过。
虽然对于他的处境感到同情,对于班上男同学的幼稚行径感到不齿,但朱悠奇并没有打算要见义勇为去帮他抵挡那些唇砲舌弹。享受清闲、远离麻烦一向是朱悠奇的生活哲学,对于这种不合理的霸凌场面,他也只有抱持着身为旁观者的无奈,不予以任何的介入或干涉。
而如今都已经二下了,纵然他们被编在不同的班级,但从夏安丞现在的状况看来,他被欺负的情形似乎没有改善多少。
「被人推的吗?」朱悠奇客套地关心着,虽然他们并没有很熟。
夏安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用面纸胡乱擦拭着仍在冒血的伤口。
对于夏安丞这种不冷不热、不理不睬的态度朱悠奇早已见怪不怪,要是他热烈的回应,那幺自己才真是会被吓到。
「真惨……」
蹲下身子审视着夏安丞的伤势,朱悠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照你这种止血法,恐怕不到一个小时你身上的血就流光了——」
不顾夏安丞投射而来的异样眼光,朱悠奇逕自抽出数张面纸沾了水,将他在伤口旁沾到的沙土轻轻擦掉,然后再用浸了双氧水的棉花划过他的伤口——
「啊、好痛!」
夏安丞痛得眉头紧蹙,双手不由自主地按住自己的大腿。
「忍着点,消毒本来就会痛,会痛就表示它在消毒,不然没有被毒死的细菌它会继续扩散,就算包紥得再完美,也有可能会因为感染而导致死亡!」
朱悠奇用轻鬆的口吻威胁着对方,对方竟意外地被他藉故转移注意力的论点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初次见识到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有了情绪的呈现,除了难得一见的吃痛神色之外,居然还有受到言语刺激而感到惊慌的反应。
原来这家伙并不只是个好看的娃娃,他应该还有其他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风貌,只是没有人去揭开他而已。
夏安丞擦伤的範围蛮大的,只有一处彷彿是被什幺钝器用力重击似地皮绽肉开、血迹斑斑,当然实际情况可能不过是跌了一跤,恰巧摔在一块硬地上而己。可怜的是好好一条腿上烙下了难看的伤痕,朱悠奇心里竟然涌现一股无法言喻的不捨。
受了伤的左脚被夏安丞将裤管捲至膝盖上,雪白得几乎看不到汗毛的小腿上,留下了几道早已凝固的血迹。另一只脚看似没有受伤,深蓝色的运动长裤上却沾满了尘土,朱悠奇几乎可以想像得到他当时跌倒的窘状……
手脚俐落地帮着痛到紧咬下唇的夏安丞上药水、敷纱布、裹绷带,同时欣赏着他痛苦难耐的神情,突然觉得可怜的不是膝上凄惨的伤口,而是他那被咬得近乎出血的嘴唇。
这家伙眉俏鼻挺,双眼灵活清明,就连咬牙切齿的唇形也是难以置信的好看,若不是因为他是个男生,朱悠奇早就想一亲芳泽了。
「好了!」替夏安丞包紥好伤口后,朱悠奇轻柔地将他的裤管捲下来,「 这只是紧急措施,回去之后还是得去医院检查换药,看你这一跤似乎摔得挺不轻……」
「……」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是早在朱悠奇的预设之中,他其实也没奢望能够得到这家伙的感谢之辞,将那些急救用品收放整齐以及桌面清理乾净之后,他又躺回布帘后的病床上。
听着布帘外的人拖着沈重的脚步移动至门口的窸窣声,朱悠奇不禁嘲笑自己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人家根本就不甩你的好心,对于这样惜字如金的人他也实在是没辄。
掀开布帘,他看着夏安丞步履蹒跚的背影,有种寂寥得似乎想放弃一切的透明感,惆怅得令他忍不住想再鸡婆一次:
「喂——」
夏安丞闻声停下脚步……
「我不知道你是怎幺想的,」不管对方是否有心在听,朱悠奇还是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要好好珍惜自己……」
朱悠奇的意思其实是希望对方要懂得保护自己,毕竟像他那样有着出众外表的一个人,却总是一副蛮不在乎任人蹂躏的无谓模样,让人怀疑他究竟是少了感觉神经,还是没有人去提醒他?
应该是少了感觉神经吧!
夏安丞毫无动容地推门离去,朱悠奇则是洩忿似地将自己甩在床上,满脑子后悔着刚才为什幺没有在替他上药的时候,把他的伤口弄得更疼一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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