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烛火微摇,灯光闪烁,萧景禹坐在椅子上,两手死死抓紧了椅子的扶手,直抓到手背上都暴起了根根青筋。萧景琰和林殊还是沉默不语地跪在中间,一动也不动。
好半晌,萧景禹才又问道:“你们现在还年轻,自然随心所愿,可若是年岁渐长,谁能保证一切如旧?即使一切如旧,你们又可曾想过父皇,林帅,静嫔娘娘,还有晋阳姑姑?”
如果说之前萧景禹那几句话,萧景琰和林殊完全可以不为所动,那这句话说得就有些诛心了。
是了,他们二人倒是相知相许,可各自的父母亲又能怎么办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如此坚决,也全然不顾及老人家的心情吗?”
这才是真正的死穴,一旦被人掐住,就难以翻身的,死穴。
林殊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事实上他也根本无从辩驳。他的父帅是军旅之人,忠义有余温和不足,若是被父帅知道,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萧景琰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萧景琰就更不必说,彻头彻尾的大孝子,一定是不愿意让母亲担忧难过的。想到这里,林殊不免觉得很是戚戚,又觉得心里被恐惧所填满,他突然觉得害怕,怕萧景琰为了静姨而放弃了他。他脑海里百转千回,觉得即使是被父帅关起来了,他也是完全能想到办法出来的,这些事情都难不倒他。可是若是萧景琰动摇了……
“皇长兄不必替我担心。”萧景琰面色坚毅,沉稳回道。
“此话怎讲?”
“我与小殊,此前就已经互明心意,当日我就向母妃坦白,”萧景琰淡淡道,“母妃想了整夜,第二日请召要我进宫,谈了整日。可见虽然万分艰难,但母妃最终还是与我分析利弊,允了我所求。”
“景琰……”林殊没想到萧景琰会这么说,不由觉得震惊。
“林帅那边……我暂时没有想到好的对策,但我相信我总能想到法子的。可是皇长兄,母妃只有我一个儿子,父皇却有我们这么许多兄弟……我又并非最受宠的一个,若我能诚心所求,我想……”
“父皇不会答应。”萧景禹打断了他,“你还不了解父皇吗?他最看重的天家颜面,怎么能被你给毁了?”
“我若只是做个闲散王爷,像纪王叔那样,那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