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上杉从未注意到的浅色伤口:“打架,不对。”
上杉握住他的手,帮他把衣服拉下来:“我知道了。”
“上杉君打架一定有理由。”
面前的眸子里面清清楚楚地映著自己的脸,而上杉的瞳孔里,却只有中川的眼睛。
温热的感觉夺去了嘴唇上秋季的寒冷,清浅的吻停留在唇间,稍微带著一点点舌尖的触碰,竟然就扯上了血液的味道。
纠缠的温暖分来了。
“牙齿,在流血。”
再一次被中川吻上,继续停留在嘴唇上的柔软。
又一次分开。
“秋天,牙齿就会流血。”
紧紧揪住胸膛的心悸浸渍开,上杉吻住面前的男人。
血液的味道在舌尖游走著,间或著微妙的苦涩,但只要是接吻,不管怎麽样都会有著躲不开的温暖。
潮湿的湿热取代了潮湿的阴冷,蔓延在唇部和舌尖上的触觉,迟钝地游走在全身的细胞之中。唾液的触感,血液的味道,咽喉处灼烧的气息。或许并没有这麽多的感触,只是简单的吻而已。
离开了彼此的嘴唇,手却牵到了一起。
“我们以前接过吻吗?”
“嗯。”
“比现在感觉好吧?我的牙齿一到秋天,就会流血。所以刚刚,应该很奇怪。”
“稍微有点咸。”
“冬天就不会流血了。”
双手紧紧地握住,上杉极力掠夺著那种温暖,同时也提供著自己的温暖。突然,掌心中的手指被抽离了。
“要换一只手。”这麽说著,中川站到了上杉的另一边,“右手上有上杉君的名字。”
“把笔给我一下。”
中川从口袋中取出油性笔递给上杉,这支笔是上个星期吃完饭在门口的便利店里面买的。当时天气很干燥,上杉把笔交到中川手上,中川小心地装进口袋里──珍惜著笔和记事本,就是珍惜记忆。
上杉接过笔,在自己的左手手心写上了“中川优”这三个字。
中川伸出右手,上杉伸出左手。两个人的名字在掌心里静静地躺著,纠缠在掌纹里面,肆意地搅和著叫做命运的东西。
“冬天牙齿就不会流血了。”
“嗯。”
“冬天就不会流血了。”
“然後呢?”
“那时候,上杉君会主动吻我吗?”
中川认真地看著他,脸颊被秋季的阴冷抹上一丝绯色的红。圣诞老人的口袋,就是这个颜色的吧,还有驯鹿的红色鼻子。每一年,圣诞都是这个样子。到了那时,香樟仍旧不会变黄,笔直的道路也依然存在。所有的事情都顺理成章地进行著,改变的部分非常少,规律慢慢地拖著人往前面走,全部都步入循环往复的正圆中。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起点,也同样是终点。
上杉回答道:“那个时候或许你就不会这麽想了。”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上杉移开视线,依然是温柔的口气,却存在不知如何表达的寂寥。
手指被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上杉迎上了中川的眼睛。男人黑色瞳孔上浮现出他的模样。
“上杉君试著重写我的记忆吧,我的大脑就像是,垫在下面的那张纸。在上面的纸上写字,下面不会有墨水。写多了,就会有很多痕迹。用力写,痕迹就会变深。”
中川的瞳孔被樟树枝条分成了一个个小块,慢慢地收缩扩张著。
“快要冬天了吧。那现在是几月呢?”
“现在,还是秋天。”
回答完这个的问题,上杉吻住了男人的嘴唇。
22 拥抱
22
四周没有风,但耳中却出现了秋风呼啸的声音。上杉抬眼,樟树重叠在一起的枝条触手一般传递出可怕的生疏感。他回头看去,树木在他的身後蔓延。紧张地转头向前看,枝条也同样肆意地蔓延著。无论看多少遍,树木都一模一样,每一次看到都像是初次见到,就像每一个小时之後中川看到陌生的他一样。
“沿著这条路走到前面再向左拐,就可以回家。下午你通常都要弹琴,到了晚上我们再一起出来吃饭。”
对中川来说,任何安排都是一张废纸。“上杉君,很寂寞吗?”
这是中川问过的问题,上杉的目光顺著树木排列的方向一直延伸下去。
“我和你在一起,所以绝对不会寂寞。”
“和我在一起,才会寂寞。”中川指了指自己的头,“记不住,会忘掉。”他揉揉头发,又抓住上杉的手指,指著自己心脏的部位,“死掉了,上杉君就会寂寞。”
近乎可怕的酸楚和长期积压在心头的恐惧一下子溢出上杉的胸膛,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意识过剩的体现。中川一点也不害怕死亡,真正害怕他死亡的其实是上杉。
摸出口袋里很久没有拿出来的烟,上杉点了几次火也没有点燃。中川从他的手上取过打火机,点燃了火苗。他的手指迅速地拂过火苗,第一次之後又第二次拂过,接著,中川抬起头看著上杉。
“烧一下子,不会痛。所以上杉君要现在和我说再见。”
上杉掐弯了手指中的香烟:“已经,会痛了。”
“时间太长了吗?”
“我们成为朋友已经97天了。”
“不是恋人吗?”
中川自语般小声地问著,他拿出便条本,从里面扯下一张纸条,拿油性笔在纸的背面算著。用24乘上97,最後得到的是一个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的四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