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这件事正常?”他甚至都不屑去看贺扬波,只是对着林女士问到。
林女士反应过来,又急又气地站起身来,大概是怒火攻心的缘故,她的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摔倒,贺教授虽然生气,却又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住了她。
林女士生气地一把甩开他,瞪着他:“你还是大学教授呢,有没有一点常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大清国早就亡了!你随便上网一搜就知道,同性婚姻在全世界大部分国家早就已经合法了!大量医学研究表示,同性恋,不过是众多基因中的一种!要说不正常,也是从他不正常的父母那里遗传来的!”
贺教授大约是被妻子的话气到了,也有可能是在思考,总之,有很长时间他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林女士。
很久之后,久到贺扬波的膝盖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他依然没有说话。
贺老轻咳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贺扬波,懒洋洋地说到:“我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我看我孙子挺好,哪哪儿都好,不结婚就不结婚吧,爱干嘛就干嘛,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活得舒心。”
像是一句避重就轻的话,可是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一家三口,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我老啦,身体熬不住啦,就不跟你们耗了……”一边说着,一边朝卧室走去。
贺教授铁青着脸,看了一眼林女士,又低下头看着贺扬波:“不管你们怎么说,这件事,就是有违伦常。”
贺扬波的瞬间面如死灰,张了张嘴,哑着嗓子叫了句:“爸……”
“我们家没有限制别人选择权利的习惯,所以我不会反对你做任何事……”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着贺扬波:“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可是这件事,我不接受。”
说完,他僵直着脊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厅,走回卧室。
林女士又急又气,着急地想要再分辩些什么,贺扬波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无力地朝她摇摇头。
“行了,先起来吧。”见贺扬波憔悴不已,林女士心疼得要命,把人扶起来在沙发上坐下,小声宽慰道:“你爸就是那样,迂死了!别担心,我慢慢跟他说,总有一天能把他那些封建残余思想给他祛除掉!”
贺扬波可有可无地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又反过来轻拍林女士的肩膀安慰到:“我没事的,妈。”顿了顿又道:“谢谢您……真的......”
贺扬波躺在床上,拿出手机一看,连着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刘一航打来的,定了定心神,正准备回过去,卧室外却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来人是贺老爷子。
贺扬波着急忙慌地准备起来扶他,他不在意地摆摆手,径自走到贺扬波的床边坐下。
“我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皮,在家里上蹿下跳的惹人烦。那天你不小心把电视机砸出了一个坑,你爸气得差点儿没动手打你。我和你妈劝住了他,最后罚你把《侵权法》从头到尾抄了一遍。”贺老仿佛随着记忆回到了遥远的过去,虽说讲的是惩罚贺扬波的事,可是眼里满是慈爱。
贺扬波笑起来,点了点头:“我记得,那时候我才刚上二年级,字还认不得几个,只知道依样画葫芦……”
“后来有一次,你和班上的同学打架了,那时候初中快毕业了吧?你爸把你领回家,又让你把《刑法》和司法解释里有关故意伤害的规定抄了十遍……”
说到这个,贺扬波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声音也小了不少:“那段时间……是挺叛逆……”
“扬波。”贺老突然抬头,眼神清明地看着他,眼底似是有些愧疚,又似有些许遗憾:“你小的时候,我和你父母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好像多少有些疏于照顾你了……”
贺扬波一怔,摇头:“没有……”
“其实比起同龄的孩子,你已经很听话,很懂事了……甚至现在,你比大多数人都要优秀得太多了……”贺老叹了口气,“可我总是觉得,是因为我们对你的关心太少了,你才会……”
“爷爷!”贺扬波轻声打断他的话:“没有的事,你们一直很关心我,一直用你们的方式在教育我,不是你们的问题……我从来没有觉得在家里缺少亲情和关心,我……从我开始懂这方面的事起,我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贺老爷子明显一愣,嘴里轻声呢喃:“不一样……”
“我不是像电视上说的那样,不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或是因为童年遭遇了什么,因为什么变故而导致心理受到创伤,我也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我只是和别人不一样……”
贺扬波说完这段话,爷孙俩同时沉默了下来。
“说的也是。”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多平庸无奇的人,正在用一种自以为是的姿态嘲笑和排挤另外一些和他们不一样的,特别的人。”
“那......你爸......”刘一航听完贺扬波轻描淡写的描述,知道事情并不可能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可是纵然是有千言万语,也不过尔尔。
贺扬波对他轻轻地,宽慰地笑了笑:“给他一点时间。”言下之意,并不会因为贺教授的态度而萌生任何退缩的想法。
刘一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泄气地叹了一口气。
贺扬波不明所以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