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兄弟俩就吵得不可开交了。
韩彦觉得参加游击队太危险,想让韩烨别再做这事儿,去找些平稳些的营生。韩烨觉得他哥没骨气没大义,如今国家民族正在危难之中,不但不起来反抗,还依靠一个坏蛋坯子过活。
韩彦生气地说:“你还是那个坏蛋坯子救回来的呢!要不是他你没准得脱层皮!”
韩烨反口道:“这可不一定,我们游击队里的人情同手足,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我才不需要这些反动阶段的恩惠!”
韩彦虽然不晓得反动阶级是什么意思,但韩烨拒绝的态度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忍不住就有些心灰意冷,说:“你真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腿长你身上,你要走就走吧。”
韩彦态度一软,韩烨反倒感到丝丝的愧疚,他走上前去,按住他哥的肩膀说:“哥!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韩彦脸色缓和了下来,拍拍韩烨的手,说:“没事,我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哥!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咱俩一起参加游击队,打日本人去!”
韩彦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动摇,但还是马上摇头道:“不,我不愿去。”
“为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哥!难道你要当一个亡国奴吗?!”
韩彦低着头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说:“阿烨,你别再劝我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是因为那个旗四吗?”韩烨马上问了一句。
“不单是为他,”韩彦说,“还有咱家,爹娘爹娘老了,韩彤韩源还小,就这么抛下他们,我做不到。”
“哥!如今都要亡国灭种了,你还顾着这些?”韩烨大喊一声,“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你到底明不明白。”
韩彦被韩烨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愧地低着头瞧着地板。
旗四在里屋听得眼皮子直跳,就怕韩彦脑子一抽就跟他弟弟跑了,想着不能再忍下去了,掀了门帘就对韩烨说:“叙完旧了是吧?那麻利点滚吧,等王元道回来你就是插上翅膀也走不了了。”
被旗四这么一说,韩彦才醒悟过来,连忙道:“四爷说得是,阿烨,先别说我,你赶紧先离开元茂屯吧,村宫所那些人认得你,再被抓可就跑不了了。”
韩烨一想到他哥变得这么腐朽堕落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影响的,心里就来气,恨不得冲上去先跟旗四干一架,但想到自个目前处境危险,还是忍住了,对韩彦说:“哥,那我先走了,你要保重好自己,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别被蒙骗了!”
韩彦忙捂住韩烨的嘴把人往屋外带,一边回过头瞧了旗四一眼,一边小声责备韩烨道:“你还说,你再这样没大没小我都要揍你了。”
韩烨说:“难道我说得有错吗?他们旗家三代都是坏根子 !”
韩彦听得十分无奈,既不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好岔开话头,道:“你们队里的人啥时来接你?还是你去找他们?”
韩烨说:“我们说好了在三元屯那会和。”
韩彦点点头,把身上仅有的几个大洋拿出来,说:“把这个带上吧,哥不能跟你一块,只能给你这些了。”又说,“这是我自个的,跟四爷没关系。”
韩烨这才把钱收下了。
为了掩人耳目,韩彦重新给韩烨拿了一套破烂衣服换上,戴了草帽,又弄了只驴子让他牵着走。怕他路上饿了,又急急忙忙到厨房给他拿了好几个馍馍塞在布袋里,挂在他身上。
韩烨看着韩彦前前后后忙得团团转转,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说:“哥,等战打完了,我一定回来接你走。”
“别老想着我,你顾好你自个就行。”韩彦说。毕竟是自个弟弟,虽然有些糟心,但瞧着他踽踽独行的背影,韩彦的眼睛还是湿了。
韩彦送走了弟弟,转身走回屋里,他还沉浸在和亲人分别的感伤中,丝毫没注意到炕上坐着一尊黑脸佛。
“回来了?”旗四不咸不淡地问。
“嗯。”韩彦应了一声,拐进进里屋去了。走到半道,突然想起了旗四的脸色怪怪的,连忙又跑回来。
旗四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刚想发作,见韩彦已经回来了,又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只是哼了一声。
韩彦脸上微红,慢慢地爬上炕,坐在旗四跟前,讨好道:“今儿阿烨的事还多亏了四爷,他小孩子不懂事说的话不过脑,四爷您别往心里去。”
旗四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还是有些不满意,他瞅了韩彦一眼,一双沉沉的丹凤眼眨了眨。韩彦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了,飞快地环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这才凑过去和旗四亲嘴。
八月节刚过,秋天即将到来,蝈蝈在草丛里聒噪地叫着,阳光穿过树缝在地面上打出斑斑点点的圆圈,一部分通过窗口漏进屋子,成为灰尘乱舞的舞台。
俩人亲着亲着便搂到一块儿去了,旗四的手刚撩开韩彦的衣服便被他按住了,韩彦气息有些喘,小声说:“晚上再……”旗四见韩彦不愿意也不勉强,见他嘴角的口水还来不及擦便倾过身子舔了。
俩人温存了一会儿,旗四开口道:“你那个弟弟……说真的他要不是你弟弟,不说村宫所的人,就是我都想抽他一顿。”
韩彦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晓得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要是晓得他后来会加入游击队,当年就不送他去上学了,那可是好大一笔钱哪!”
旗四有点好奇,问:“我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