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铜镜中自己模糊不清的面容,眸光不辨喜怒:“若你母……母亲在世,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咔嚓!”
碎裂成两半的伴随着雨化田自始至终平淡无比的话音落地。
“可我连她的样子都不记得。再说母亲若仍在世,我又怎会这般身不由己。”
时子旭急忙一把抬起雨化田手臂,细细查看后者掌心,反复确定没有木刺伤及师父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取下面上眉眼狡猾的狐狸面具,将其扣在桌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师父,我别无选择……况且,我不想再看见你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了。”
少年红了眼眶。
他抽抽鼻尖,又一次用双手揽住雨化田脖颈,额头细腻的肌肤在后者颈间轻蹭:“地宫里的师父一点也不好看,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一点也不想。”
“……”
雨化田沉默半晌:“早晚有一日,你会成为刀俎。那本是你的。”
少年眨眨眼睛。
他长而卷翘的眼睫扫过雨化田颈间肌肤,带来一阵痒意。
“嗯,我知道。”
他盯着后者因当年一剑封喉而再也无法褪去的疤痕,一字一句道:“有师父在,我知道。”
桃花堡中灯火通明,所有在堡中的花家子弟齐聚一堂。
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发生,只不过是花如令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那封书信来自他身处山西的一位老朋友,而那位老朋友告诉花如令,他在山西看见花七童与一名容貌世上少有的女子举止亲密,或许不日好事将近。
看完信的那一刻,夸张点说,花如令几乎老泪纵横。
他有七个儿子,其中六个有的成家立业,有的婚期已定,唯独最小最令人心疼的小儿子始终没有动静。
花满楼甚至无数次婉拒或大胆上门提亲,或花如令安排相亲的女子。
可现在,七童竟然有喜欢的人了。
这对日渐年迈力不从心的花如令来说,绝对算得上一件天大的喜事。
“七童?”
与他人喜气洋洋不同,恰好在家的花满觖微微皱眉,似乎并不相信这一点。
但他看着笑的合不拢嘴,难得失态的老父,心中疑问最终没有出口。
——如果七童当真欲与女子结秦晋之好,时子旭或许会成为阻碍。
偏偏这一点,全家上下只有他看了出来。
这年头,一言不合就去扎马步 最新更新00
“花满楼,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一路你一直看上去很不开心?”
从青衣楼逃离的上官飞燕犹如一只真正的身处春日的燕子,雀跃而兴奋,几日里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花满楼便一直安静的聆听着,偶尔应和几句。
——饶是如此,女子还是看出花满楼微笑中的勉强与犹豫。
勉强?犹豫?
莫非他察觉了?
上官飞燕心中警铃大作。
时子旭虽与她是合作的关系,但实际上官飞燕并不知道少年都在做些什么,留在珠光宝气阁是为了什么。
相反,少年却对她做的事情一清二楚。
就连所谓的两人被霍休从青衣楼手中救出,少年看上去很不好这一系列话语,也是少年吩咐她这般说的。
上官飞燕对那日“丹凤公主”离开破庙后,时子旭与花满楼陆小凤之间发生了何事毫无头绪。
甚至在那之后,她都没有机会看见少年。
信息的不对等令上官飞燕对现状的判断产生误差——她下意识以为自己暴露了。
怎么会?
上官飞燕眸中闪过一丝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