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言而喻。
他只想踞一方安稳,世代享郡公之荣,但如今看来,也由不得他了。
二月中旬,淮南贪墨税银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
除了转运副使谢凌飞以外,大大小小一共有一十八名官员落马,其中还包括户部左曹员外郎。
这名员外郎祖平日里和气人一个,对谁都笑眯眯的,不拉朋结党,也不贪享供奉。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老好人的清官,彻查之下竟发现,他几年来不声不响的贪了八十万多两。
八十万两无论对谁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当朝宰相每月加上禄粟、茶酒厨料、薪炭等等,折合下来也不过八百两,仅员外郎一人贪墨的银两就抵的上南梁一季的税收。
抄家那天户部派了两辆马车,拉了三四趟才将家中藏银拉了个干净,围观人群一个个都啧啧称奇,头一次见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可算开了眼。
一干贪官统统入狱,证据确凿,无从抵赖,只等刑部量刑通过之后便可颁布判令。
南梁以仁厚开国,罪罚相对于前朝悉从轻减,唯贪墨一罪却从不姑息。
太|祖穷苦出身对贪污腐败之事责罚向来严厉,更遑论欺上瞒下贪墨税银这般重罪。因此虽然判令下来前两日,谢郡公匆匆由淮南而来,在宣政殿外跪了一整天,又是告罪又是陈情也没能减轻其子的责罚。
三月中,刑部判决,淮南贪墨案主犯两人抄家充公,流放西南,黥刑刺面,以示惩戒。其余众人皆按贪墨银两多少则以权刑,罢免官职,且终生不得入仕。
是以,当今圣上登基以来最大一起贪墨腐败案就这样落下了帷幕,这出戏演的突然,结束的也精彩,虽然其中惊心动魄与艰难险阻不为外人所知,但结果已足以令南梁举国震惊。
京中茶馆酒肆中的说书人又多了许多故事可讲,而这一次却不再是“将军百战死,将士十年归”的悲壮,而是“贪得万千昧心银,一朝高高在上,一朝流放西南”的大快人心。
同年五月淑贵妃于含象殿中顺利诞下一女婴,皇帝大喜,赐名“曦”,与“希”同音,寓意希望与未来。
后宫众人皆以为淑贵妃这般得宠,也许不日便会代替德妃统领后宫,若是陛下再宠些,赐予后位母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没成想,在小公主的满月宴上,陛下出乎众人意料的将四皇子的母妃云修仪封为了贤妃,三皇子母妃提为修容,唯独淑贵妃分位未曾变动。
这一举措着实让后宫众人看的懵眼,说陛下不宠淑贵妃吧,那一箱箱搬进含象殿中的御赐佳品却又解释不过去,可若是真宠,缘何却又不给淑贵妃统辖后宫之权?
不敢揣测随意帝心,后宫众人那段时间皆只知低头做,生怕一个纰漏便得罪被逐。
然而更令众人傻眼的还在后头,满月宴后德妃自称身体有恙无法继续统领后宫,竟将手上权利悉数交出,说是自知有错无法为陛下分忧,但各中含义却溢于言表。
皇帝见状也未曾阻拦,只是赏了大量珍贵补品嘱咐其好好休养身体,而后就大手一挥将统辖后宫之权交给了刚刚升位的贤妃。
至此淮南贪墨一案才算是真正有了结果,谢家经此一事元气大伤,不过几个月,朝堂与后宫的局势便已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皇子从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落为次极之选,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云家反倒成了这场风波之中最大的受益者,上位圣前。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三年转瞬即逝。
端午刚过,天气还未热起来,崇文馆校场之内正热闹的很。
前年陛下特意开恩准了弘文馆馆主的请求,让在弘文馆里上学的皇族贵戚及高官子弟可以同皇子们一同学武,从那以后每日午后的武艺课程便成了一日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今日也不例外,教习宣布可以随意活动之后,精力旺盛没处用的一帮子王孙与世家子弟们就开始玩闹起来。
娄琛并无加入其中的想法便牵着马儿到了马场边上,一边看着正在逗马的高郁,一边思索前些日子的事。
娄琛想的专注,也看的认真,一心两用已是极致,因此没听到身后的呼喊。
待高郁走近,声音在耳边响起之时,娄琛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愣怔的转过头,略带迷茫的眨眨眼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高郁,问道:“殿下是在叫下官?”
“不叫你还是在叫谁?”三年过去高郁身量拔高了不少,已与娄琛眉眼齐高的他终于无需仰视面前的人。
楼琛闻言抱歉一笑道:“殿下恕罪,下官刚才有些走神。”
“走神?”高郁眉头微微皱起,五官稍稍长开了些的少年脸蛋不再粉嫩软糯,多了几分刚毅,少了几分阴柔。
但那双生而含情的桃花眼仍旧惹眼的很,笑时眼角微微上翘,恰似一轮弯月,不笑时则眼含秋水,目光盈盈。虽未成年尚有些雌雄莫辨的美,但眉眼间的英气,却依稀可见他日几分俊逸,只是这双桃花眼的主人此刻心情却算不上多好……
高郁上前两步站到娄琛正面,正视眼前清朗少年,没好气的道:“阿琛怎在这时候走神,叫了你好几声也不应?”
“还能是什么,想媳妇儿了呗。”高显适时地插话进来,牵着马儿走到高郁旁边,嘴角一翘,神神秘秘的道,“皇兄你有所不知,我家娄执剑这些日子可悠闲了。前日我还听说,休沐那天娄执剑去了南大街的‘莳花馆’,戌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