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第一次浪费食物,将沈陵玉带来的餐盒砸在地上,对着他,拳打脚踢。
看着他默默收拾,却丝毫不觉得亏欠……直到某天他忽然没再出现,才晓得他的姊姊去世。
沈陵玉传了简讯简短地告知我,好像那是什么我必须知道的事一样。
第三十二章.君无愁
1.
好优秀、好乖的孩子……沈陵玉似乎总是听到旁人这样的形容。
不管是亲戚、朋友、家人,他都是能被引以为傲的对象。他可是沈陵玉啊,永远沐浴在如履薄冰的光辉中,人生理应是无忧的,反正他懂得如何应对世间、也早习惯了走在活着的钢索上。
但这坎坷的青春又是如何呢?向他证明了自己有的不过是压迫。「沈陵玉」只是个行尸走肉的存在,直到他失控,高一寒假的当下、和如今。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份涩然的喜欢而已。
「真想让你看看自己的表情,你就会知道靖弥给你们欺凌时是什么样子、知道他有多痛!柳铭……你这人渣。」
旁人肯定无法想象他现在的模样,当沈陵玉披散着发,将同校的学长压制于门板,阳光把脚下的台阶晒得发烫,他的手狠狠地掐住对方脖颈。
不断收紧、将指头嵌进对方的皮肉,恨不得将他抠出血。
「咯,咯咯……」
柳铭瞪大了眼,张着嘴古怪地笑。放大的瞳仁里映着沈陵玉的面庞,原本干净的五官好似都染上了一股乖戾。是这双手,当时从少女身后狠狠一推,从此走入死局,把自己逼死在寂静里。再不倾听内心的声音,也是心甘情愿。
明明心甘情愿。为什么还是没办法守护好在乎的人?
「呵,那你……又看见你当时……袖手旁观的表情了吗?」
涨红了脸,柳铭艰难地吐出声音。他并不还手,只是看着面色惨白的沈陵玉发笑,一张眼色阴沉的面容状似疯癫,他就要沈陵玉和他一样疯。
不管再多次,那句指控都有效。李靖弥跑了,但没有关系,就是那样沈陵玉才会变得脆弱,他懦弱而无力,一如当年。
他没变。拥有的、单薄的温柔也许对他们破碎的人生毫无帮助。
砰!沈陵玉颓然松手,柳铭重重地跌到地上,背部再次撞上了门,他的神色间闪过一丝痛楚,但又很快地转变为满腔笑意。
「咳、咳……噗哧。」
看着沈陵玉低下头,将脸埋进手掌间。柳铭抓着门上的把手跄踉地站了起来,他按着胸口调整好呼吸,接着伸手、使劲扯住沈陵玉的头发,将他拉向自己。
双手垂到身体两侧,沈陵玉神色黯淡。他被柳铭扯到面前,视线却聚焦在对方的制服领口,延清的制服,彷佛青春的廉价布景。
什么也没说,只是想着一双小小的鞋。沈陵玉试着回想那双鞋的鞋款和颜色,却只记得它们垂在某间厕所里、马桶的两边,有血渍从鞋尖滴落。
紊乱的吐息喷在脸上,柳铭抓着沈陵玉的头不停地摇来晃去。后者忽然露出吃痛的表情,他可没放过,挑着眉把沈陵玉的脑袋压低,在发丝间找到了一道明显的伤。
他不会知道在同样的玄关前,沈陵玉抱着过度换气症发作的李靖弥,让挂画砸到自己身上。柳铭刻意去抠那伤口,却没见到他在那瞬间闭上了眼睛,皱起眉头,不是因为伤痕的痛。
「进去。」
柳铭对他头上的口子很快失去兴趣,推了一把将他推进屋里。沈陵玉向前跌了几步,跌坐到地上才睁开了眼。他回头看柳铭,在自己后头踏进了玄关、顺手便要把门掩上。
「伊萍的告别式上,你真的不该告诉我的。」
门外的阳光被关上以前,柳铭语气模糊地丢下话。沈陵玉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独自承担秘密,而今只知道把那件事和柳铭分享,是个无比糟糕的选择。
「只是因为你那时哭得很伤心而已。」
沈陵玉轻声回应,深呼吸、起身。嘎……和他站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柳铭像是没听见一样,若有所思地用指甲刮着门边的鞋柜顶部。
嘎、嘎嘎。
2.
身子晃了晃,沈陵玉第一次觉得痛。以前柳铭来到这里,他都只是淡然着任对方为所欲为。他不是在赎罪,只是想用无力的臂膀保护喜欢的人。他可能比自己想的还更笨拙一些……怎么会有人觉得他温柔呢?他不会爱人。
柳铭又哭又笑,就和以前一模一样。沈陵玉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抱着从地上拾起的画,对着空荡的桌面无声呆坐,听着身后气短的抽噎声,还有……
噗兹噗兹、噗,啪嚓。
柳铭又弄断了刀片,把美工刀的尖端折断在他血肉模糊的肩膀里。沈陵玉稍微回头,看了柳铭一眼,长发沾到了血迹,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挪开李靖弥的画。
背后的人把美工刀摔到地上,刀片落地后滑到了床底。如今过了许多日子,柳铭的怒气却好像永无止尽。
「你很担心吗?靖弥走了。他就这么离开的话,我就不能任你摆布啰?」
沈陵玉听着对方混乱的呼吸,下一秒忽然一声闷哼。柳铭捏着留在肩上的那截刀片往下压、把它按得更深了些,随着沈陵玉的肩膀汩汩淌血,他自己也伤着了手。
空气里弥漫着血味,良久,沈陵玉垂眼注视着画作。轻笑声划开血腥,即便痛得快晕眩,沈陵玉找回思绪后依旧是那温润的嗓音。
或许深处带着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