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打断了孙远均的沉思,劝他去洗澡。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淋浴声音,宋昱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情。多久以前呢?宋昱又觉得模模糊糊记不清了。
那个时候,孙远均刚签了经纪公司,但是却无缘无故被雪藏好久。像每个追求梦想的年轻人一样,孙远均也曾经做过北漂。但因为有个北京某著名大学的学生身份,这段经历也并未见得多惨淡。孙远均大三那年,宋昱终于也考来了北京,一所没有那么著名的大学。但是,这么多年俩人好歹终于又在同一个城市了。
宋昱坐火车来北京的时候,买的是卧铺,却一晚上都没睡着觉,想着能够和他重新在一起,兴奋的整晚睡不着。
结果早晨六点多到站,他却又睡着了,坐过了站,然后又坐回来,孙远均在火车站等了他整整等了四个多小时。
但是看见他们家小迷糊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抱怨的神色,脸上的笑容明媚的好像丽江三月晴朗的天空。宋昱仍然记得那天的场景:在北京火车站的人山人海中,他的男朋友穿着黑色的t恤,站得像一颗笔直的树一样,又**净,又挺拔,简直帅死了。周围的人来人往,在宋昱的眼中,就好像自动变成了背景图片一样。他一眼就认出来孙远均,恨不得立刻就扑到他怀里。
孙远均当时是个穷学生,偶尔和李思还有其他朋友一起去酒吧卖唱,收入菲薄,只能住得起地下室,但是因为有相爱的人一起相濡以沫,宋昱一直觉得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大一的宿舍有时还会查房,查完房之后,孙远均就会来宿舍楼下来接他。只要有时间,孙远均就尽可能的给他做饭,做他喜欢吃的,当然确实也是因为穷,能省一点是一点。就是那段时间,练就成了孙远均的厨艺。北京的冬天冷极了,可是地下室里没有暖气,又不敢升炉子,怕一氧化碳中毒,孙远均一直劝宋昱回学校住,他自己也回学校住。一向听话的宋昱,却硬是赖着,再也没回过宿舍。
宋昱想起来了,那年他十九岁,孙远均二十岁。
那一年的北京的冬天异常寒冷,他们在大雪纷飞的街头相拥着并肩行走,为了将来一点点迷茫的机会和出路;他们在某间空间狭小的地下室里,穿着所有的衣服盖着所有的被子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不得不整夜整夜的拥抱,亲吻,来支撑彼此熬过漫漫长夜。
有段时间甚至穷到一天只能吃一包方便面,孙远均看不了宋昱受苦,准备找他深圳的父母打钱了。宋昱制止了他,说他准备去打工,应该不至于活不下去。
孙远均说他也可以去做兼职,宋昱说:“你还是去写歌吧,我舍不得看你浪费时间。我天分没有你好,我想你再努力一把。”
就是那一天,有人拨打了孙远均的手机,问他有个剧组需要男演员去试镜,问他要不要去。
宋昱不知道后来的孙远均有没有后悔接到那个电话,反正后来好几年里他一直在怀念那段在地下室里相濡以沫互相拥抱取暖的日子。宋昱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一直是被宠大的,可是却固执的认为那段日子才是他人生中最好的一段时光。
然而有一天,孙远均却告诉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孙远均再进来的时候,注意到宋昱神色有点异常。摸了摸他的头,还以为他不舒服了。
“睡觉**吗不去床上睡,不盖被子容易感冒啊。”
“我没感冒。”
“那怎么鼻音那么重?”
“我——”宋昱不想说自己是因为哭了,于是辩解道:“有人等你还不高兴啊?成天这么罗里吧嗦的,把我烦走了可就没人等你喽?”
孙远均觉得再见面,宋昱哪都没变,就连脸都没怎么变,除了脸上以前的婴儿肥没有了,但是依然那么灵动好看,就是性格别扭了。以前是他说一他绝不说二,现在简直是怎么别扭怎么来。本来是挺暖的一句话,却因为他说要走,孙远均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小人又搂紧了一点。
宋昱也自知理亏,悻悻的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我话太多了,怕你会走哦。”孙远均凑在他耳边说道,说话的气息吹进他的耳朵里。
宋昱很快就被撩得心痒起来了。
一番不可描述的过程之后,孙远均又问:“还想走吗?”声音懒洋洋的。
“不走?你养我吗?我还要工作呢。”
孙远均没接话,只是居高临下更加卖力的动作。
之后,又抱着宋昱去洗澡,再回到床上,已经差不多天都要亮了。
幸好窗帘够遮光,两人舒舒服服的睡到下午一点。
孙远均先醒,他一动,宋昱也醒了。迷迷糊糊问道:“有通告吗?”
“没有,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宋昱想了想,“我想吃葱油饼,醪糟汤圆,红油抄手。”
“你还真是不客气。”
宋昱娇憨的笑了一下。
一个小时之后,宋昱真没想到,他想要吃得三样东西真的出现在他面前。葱油饼还算好做,汤圆和抄手他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啊。
这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人,昨晚回来那么晚,工作了那么久,还可以把他摁在床上弄那么久,生龙活虎的程度简直还可以参加铁人三项。就连做个早餐也能跟变魔术一样。
“别发呆了,赶紧吃!”孙远均揉了揉宋昱头上睡翘的呆毛。
宋昱正要开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