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挽笙府上的气氛倒很别致,京城里四处人心惶惶,萧挽笙却特意搭了戏台请戏班唱戏,莺莺燕燕在府中环绕,裴极卿倒觉得自己不用翻墙,就算从正门走也没人在意。
“侯爷。”裴极卿接过侍女手中茶水,翻着白眼坐在半睡半醒的萧挽笙身边,萧挽笙接过茶水,口中怒道:“这水烫的要死,你怎么弄的。”
“天冷了,自然要喝热水暖胃。”裴极卿没好气的站起来,萧挽笙这才回神,“你怎么来了?”
“侯爷可否遣退他们。”裴极卿抬眸望了眼戏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说。”
“好呀。”萧挽笙沉默挥手,“你们先下去。”
庭院内终于寂静安详,裴极卿迅速道:“小王爷想当皇帝,之前很多事都是他做的,现在来不及解释了,你手里能拿出来多少兵马?”
萧挽笙张大嘴巴,片刻后拍了拍手,刚才的戏子突然涌进房间,裴极卿瞬间呆滞,直到那些戏子摘去复杂头面,露出五彩斑斓下的铁灰铠甲。
裴极卿目瞪口呆的走向庭院,角落里那些放着头面的箱子打开,赫然看到无数雪亮兵器。
“就这些人了。”萧挽笙无奈的翘着腿,“咋个说,我的属下是不是都多才多艺?”
“是。”裴极卿抽动嘴角,将一块玉佩拍在桌上,“这是傅从谨之前给我的扇坠,他说摄政王府的人都认识此物,你拿着它,以傅从谨的名义调动禁军。”
“禁军被那个李什么玩意儿控制。”萧挽笙摸摸头发,“我可调不出来。”
裴极卿立刻道:“傅从谨能跑出府,就说明禁军里还有人向着他,李将军只不过是个统帅,下面绝对有傅从谨提拔的偏将副将,你明面上一直是傅从谨的人,傅从谨现在没死,他们只能信你。”
“那你呢?”萧挽笙立刻拉住他手臂,“留在侯府,好歹我这里是安全的。”
“我要出城去找决云。”裴极卿沉声,“决云虽然依计谋出了京城,可至少林贺没有叛变,现在皇上没死,天子剑不在他手里,自然不会立刻下手,恐怕再过几日,小王爷就要原形毕露,咱们谁都出不了城!”
“决云虽然没有消息,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兴许早就看出来傅从思有问题。”萧挽笙头一回没有拦他,反而咧开嘴角露出笑意,“你出城后,我会想办法拖住他和赵德钦,如果形势不好就不要回来,就算让他称帝也罢,留得青柴在,不怕没山烧嘛!”
裴极卿怔住,眼睛里惶然蒙上一层水雾,旋即也随他而笑,“侯爷,我马上就会带兵马回来,我是什么人,世上哪有能难倒我的事!”
“老将军,珍重了!”萧挽笙大摇大摆,唱着京剧转了身,“你谈笑去当谈笑还!”
唱罢,他抬手唤来三个死士,“送公子出城!”
几人赶路至京城远郊,夕阳已恍惚西下,落日余晖如洒金般盛大壮丽。
一队人马遥遥停在远处小山包上,为首一人身着白衣素服,缓缓勒紧缰绳。
裴极卿微微眯眼,心底骤然一沉,他强作镇定挥手,那两名死士跟着勒马停下,右手已抚上腰间软剑。
“别动。”裴极卿低语,“二位好汉,你们会不会装死?”
“裴公子要去何处?”傅从思的声音由远及近,马蹄声一点点接近,他缓缓走下白马,停在裴极卿面前,“傅从谨虽然被抓,余党萧挽笙却未剪除,公子为何急着出城?这条路正是去西北的方向,莫不是贤王看皇上病重,想要同辽国国主一同夺位不成?”
“皇上虽然病重,我的生意却不能不做,只不过要去塞北进货罢了。”裴极卿一脸微笑,也跳下枣红马,“小王爷与我们相处许久,应当知道贤王是什么身份,他手里有天子佩剑,天下本就属于他。”
“你既然并非容鸾,那你应当知道,天子剑是皇上情急之下所赐,只是不想让傅从谨得到。”傅从思依旧一脸严肃,他仪态端方,仿佛真的君临天下,“贤王乃是异族妃子所生,皇上则弑?*衔唬我大周江山百年,不能落入这些人手里。;
“那你觉得江山百年,该落到什么人手里?”裴极卿眉眼带笑,愈发fēng_liú,“是战功赫赫的寿王殿下?还是你这个视我如官娼、恨不得我和容廷一起去死的小王爷?”
“以前在岭南,我给你伤药的时候,就没有再把你当做官娼。”傅从思低眉,沉声道:“即使耶律赫凛与贤王交好,让他借辽国兵马登基即位,天下也不可能就此臣服。只要辽国有一点动静,你与贤王就是卖国求荣的罪人,你觉得他还会退位吗?他所能做的只有牺牲你,等到那时,你两生两世都是佞臣。”
裴极卿瞬间明白,傅从思到底要林贺所做何事:等到林贺与决云厮杀,傅从思就会真心实意的相信他,也会同时拿出自己的第三步计划——要林贺襄助决云登基,再适时倒戈,与寿王的兵马夹击决云。届时决云就是卖国求荣、贼心不死的异族反王,而皇上病弱无能,他大可大摇大摆的登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裴极卿继续露出一个浮浪的笑容,他退了半步,余光扫了眼身边死士,“小王爷这话,难道是在劝我‘从良’不成?”
傅从思微微垂眸,“我说过,面子是要靠自己挣的。”
“你既然已听到我和傅从谨的话,想必我此时假意求和,你也不会相信。”裴极卿退了半步,似是与他无话可说,“昔日在岭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