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袁振关了调频。
找龙语干嘛?
袁振有点儿跟自己较劲上了。脑子里来回来去就是这个问题。答案却像矗立在浓雾中的大楼,有轮廓,却不清晰。
绞尽脑汁,他给自己找了这麽一个理由:关心关心他生活。
你怎麽那麽爱关心啊?
另一个声音马上斥驳。
哦哦,那就是……
那就是……
对!那就是告诉他,心理医生不想再看了!
没错!绝不再看了!
一想起心理医生,袁振就来气──每次就是谈谈谈。什麽都谈。要不就是催眠催眠催眠,醒来头晕恶心。
成果呢?一点看不到。
上周五,医生问他: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些事吗?
袁振问:什麽事?
医生答:什麽事都可以。
袁振问:具体多大的时候呢?
医生答:说说你能想起的最早的。
袁振就说到了七岁第一天上学的情形。
医生听著,只会点头。听完,曰:那麽更早些呢?
更早?多早?
任何人年幼时的记忆都不会清晰吧?
也许,两岁幼儿一点点具备了智力,但记忆却是靠不住的。三岁、四岁的情况又如何呢?成年以後仍然保留著的最早的记忆,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袁振真有些说不上来了。
他呆愣在那里,医生便问:你还记得你父母过世时候,你的年纪吗?
被这麽一问,袁振从迷茫中抽离,他笃定的说:七岁。
医生点点头,继续问:原因呢?
车祸。袁振马上回答。
那双眼睛凝视著他,意味深长,令人相当不舒服。
你的问题就让人很不舒服了,这样盯著我看……
他引起了他强烈的反感。
这医生,袁振不想再看了。
对,他其实是来告诉龙语这个的。告诉他,不想再看了。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毫无效果。
只是,仅仅是这样吗?
唉。
他一早就知道跟龙语搅合到一起没好果子吃,结果,还是没能及时抽身。
这不该是他的行为,袁振知道自己否定自己行为的原因。他不是这样人的,他该是收放自如的。
如今,龙语挥手说白白了,他却胳膊沈得抬不起来。
好麽泱泱,他干嘛说白白。袁振想不透。这发生的实在──毫无前兆。
他适应不过来。
不伦不类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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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语是被电话叫起来的,在此之前一直睡得很沈。
一边接起电话,他一边用眼睛斜著床头的闹锺。16:05。
该死。龙语在心里骂。他是今天上午十点多才上床的──写东西停不下来,背疼的要命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天光大亮,比他开著的灯亮的多。你说,他这是一个什麽状态呢?
“邹医生?哦哦……哦……知道知道。”
龙语摸过了烟,原来是袁振看的心理医生致电。
“什麽?……不去了?……不不,我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是,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好,好……不不,哪里,真是劳烦您费心了。”
电话并不冗长,相反,言简意赅──袁振不去看心理医生了。他让人家跟诊疗室里白白面壁了小一个锺头,人家请前台小姐联系他,就收到他这麽一句:我不再去了,抱歉,应该先通知你们取消预约。
想他妈什麽呐!坚持可也不短了,想前功尽弃啊!
王八犊子!
龙语巨愤怒,直接一个电话杠了过去。
然而,迟迟没人接起电话。
叼著烟,龙语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头几天,袁振给他打过电话,不止一个。起先他是跟pub里,没听到;後来是在任伟床上,还是没听到。等第二天睡醒看到,袁振却又没再打。於是,他便终究没回。
自动重拨始终持续,电话的另一端就是无人接听。
龙语烦了,按了挂断。下床,出了卧室往卫生间去了。路过日历,眼睛一瞄,好家夥,明天国庆了。日子,根本过的没了概念。
洗了个澡出来,龙语回卧室拿起手机,有未接电话,却不是袁振,而是节後要随他们剧组出行的制片人打来的。回过去,说了几句,对方无非是确定行程之类。
龙语讲完,扔开电话,开了衣柜找衣服。
孙子,不接电话是吧?我登门。
袁振处理完手边的合同,斜眼看了看躺在手边的手机──消停了。
诶,您啊,也尝尝找不见人的滋味吧。
想到这里,袁振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不是他记恨,是那滋味实在不好受。既然,你不是随叫随到,那我也不是。
较劲。袁振是在较劲,可他的问题在於──他不承认他在较劲。
他是个性格认真的人,谨慎、细致。这与龙语截然相反,龙语豪放、性格外向。
人的性格,实际上没有好坏之分。之所以会这麽说,是因为人的性格只有一个,它表现出来,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事态,才会有好坏之分,区别仅限於此。
就拿“认真”来说,看上去是一种好的性格,但是,有时也会展现出坏的一面:顽固、不会变通、自以为是。
再拿“豪放”来说,同样会展现出坏的一面:气势凌人、口无遮拦、毫无节制。
於是,在这个层面上,袁振和龙语相同,都有令人厌恶的一面。
具体到不接电话这件事上来说,也是如此。一个小肚j-i肠,一个自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