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很有钱,这个世界上能让你自惭形秽的人太少了。”顾也凡淡淡地说,“又或者说,你还没能遇见那个会让你觉得自惭形秽的人。”
“我觉得这很难。”樊奕年轻、帅气、多金,目前已经拥有了足以不丢人的学历,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方面需要觉得自卑。
“因为……你还不曾遇到爱情。”
顾也凡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在看哪里,眼神有点悠远又有点涣散,脸上带着难以察觉的忧伤。
“哦?”沉默了半天的沈竞溪忽然出声,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小凡有经验?”
“是啊,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足够好。”顾也凡回过头看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哪有这么幸运,能找到个互有好感的情人就不错了。”
他脸上惆怅的表情半路转了个调调,又变成了那副不着四六的笑容,笑眯眯地对沈竞溪说:“作为一个纯gay可是很辛苦的,单身狗需要各界爱心人士的关怀。”
他说完,将手里那杯酒一饮而尽,带着眉眼弯弯的笑容说道:“我去个厕所。”
寿星冯小天刚到ktv的时候就换了自己的夜店装备。ktv空调打得足,她也不怕着凉,大冬天的就这么换上了丝质抹胸长裙。酒精将她的脸颊染成酡红,双眼却很亮,带着兴奋的神色嚎着情歌。
歌声大概比杀猪时的惨叫优美动听一些。
可惜本人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歌声多么的有战斗力,她意犹未尽地又唱完一曲,这才暂停了音乐,招呼包厢里四处分散着坐的人:“来来来,这里的自助餐还要过一会儿才开始,咱们先吃蛋糕吧,别饿着。”
包厢里二十几个人,彼此间熟的不熟的都了聚过来,周扬帮她把蜡烛点上,亲密地搂过她不堪一握的细腰,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许愿吧。”
她在摇曳的烛光中阖上了眼。
生日许愿是个既定的仪式,十个成年人里有九个都不会相信它会实现,但依然有许多人乐此不疲地完成它,仿佛能够给残酷的生活带来多一点希望,又或者,那只是给自己的一针心灵麻醉剂。
愿来年能更自由。冯小天默默地在心里说。
烛光明亮,爱人就在自己身旁,周围的人都是喜悦的表情,为她合唱着生日快乐歌。
气氛此时正好。
顾也凡出去的时候随手一甩,包厢门没关紧,留出了一条缝。ktv这种地方,墙和门原本对隔音的要求很高,可门没关严隔音就成了笑话。这让此时此刻包间里欢欣的人清晰地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咣——”的一声巨响传来,还带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一个高昂尖锐的女声大声叫起来:“啊——!”
随后一个气急败坏的男生喊道:“你他妈给我放手!”
——是顾也凡的声音。
樊奕首先抢出门去,走廊上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把他的发小按在墙上,作势要吻。
他看清男人的侧脸,当时瞳孔一缩,挥起一拳就朝人脸上揍。
男人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压制顾也凡的反抗,冷不防被人一拳打过来,躲闪不及,整个人被打的退后了好几步才站定。
樊奕那张乌鸦嘴,好事不灵坏事一说一个准。他说顾也凡要倒霉,顾也凡就真的在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收到了老天爷恶意的礼物。
他边走边被人从后面拉住手臂,然后看见了这个可能是他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人。如果他能未卜先知的话,也许宁愿在包厢里憋到天荒地老,或是今日**脆借口爽了冯小天的约。
拉住自己的是方宇文。
几年不见,这个人变化之大差点让顾也凡没认出来,原本斯斯文文衣冠qín_shòu的样子不知何时消失了,他的头发长了点,染成了栗色,左耳还有颗钻石耳钉,被走廊上的灯光一照,闪瞎了顾也凡的狗眼。
他脸很红,带着一身冲天的酒气,眼神却亮的惊人:“小凡——!没想到今天……”
顾也凡连听他说一个字的兴趣都没有,甩手便走。
许多次午夜梦回时,方宇文曾不知多少次将对方的眉眼、下颚线条、锁骨的轮廓、柔韧的腰身等等在脑海中一一描绘,以至于他余光瞥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抓,果不其然是顾也凡。
方宇文赶紧追着顾也凡过去:“小凡,小凡你听我说……”
“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方先生。”顾也凡顿住脚步,回头对他冷冰冰地说道。
他脚步很快,方宇文一路想拦都被他甩开,眼看着就要到包厢门口,被方宇文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一把按在墙上。
对方贴的很近,让顾也凡的心脏骤然一紧,他微微扬起眼帘看着方宇文:“方先生,有何贵**?”
“小凡,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一直很想你。”
方宇文的目光满是眷恋,他几乎是贪婪的看着顾也凡,他乌黑的发丝,他黑亮的双眸,他浓密纤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还有带着粉色的嘴唇——若有幸品尝,一定是柔软而甜美的滋味。这个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只能在梦里一亲芳泽,而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呼吸间都是对方身上那熟悉而让人迷恋的味道。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
“先……先生,这,走廊上是公共场合,这,有伤风化的……”
推着推车的女服务生正好经过,走廊上两个大男人似乎准备亲亲我我,那暧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