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需关门。祈福若要传达上天,更需在空旷之处,让心声直达天庭,如此封闭,如何传达?
而他分明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虽很轻,他怎辨认不出,不用施法也能听出外头一时来了约莫十五六人。
这是围困?
帝君面色渐沉,今晚可真来得好,他倒想瞧瞧沈霄葫芦里卖的什么东西!
忽弥两眼聚神,一瞬不瞬端量身前白衣男子。奇怪的是,此人身上并未察觉出丝毫妖气,反倒有种难以形容的浑厚气息,宛若朝暾破暮,又似浩海揽星。莫非当真是能潜匿妖气的强大妖物?
“大师,开始吧?”见其未有动静,沈霄出声提醒。
忽弥回神,朝步莨二人走去,约莫离有六步距离停下。右手握住禅杖朝地一顿,禅杖顶部铁环叮叮当当罄钟般响,可醒神,可凝气。@忽弥抬起左手,环戴佛珠,执于胸前:“阿弥陀佛。”开始瞑目诵经。
云里雾里的步莨瞅着念经的和尚:这就开始了?无需起身?无需跪拜?而且那和尚怎对着曦华一人诵经。
即便满腹疑思,她也不好开口多问,静静坐着听。
帝君是越听面色越寒沉,诵经的梵文他怎不懂!这是佛教愣严咒中五大心咒之一的——般唎怛罗耶。
念此经咒,魑魅魍魉无所遁形,邪妖恶鬼立显原形。
呵呵,胆敢将他视作妖物!修的什么佛法,无知的和尚!
帝君冷目射向前方的沈霄,沈霄被他眼底冰封般的寒意慑得一怔,此人光是眼神就能令人不由畏惧,其力量当真十足强大。
沈霄又不免疑惑:他面色并无痛苦,也未受经文影响而现出原形。可这神情,他仿佛是听懂了这经文?还是说妖力强大到完全不受影响?
帝君忽移开视线,缓缓转向步莨。正听和尚念经的步莨不解地眨眨眼,他神色有些不对劲,凉飕飕的,像是在隐忍怒意。
“是你同他说的吗?”帝君突然开口。
步莨更是莫名不解,诧异愣然望着他,同他说?什么意思?她同谁说了什么?
帝君倏而一笑,这笑不再如平时和煦,不再是往常的温润,眉宇间透着寒冬森冷,惊得步莨心底登时悚惧,莫名一个寒颤。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情,他何时用这般凛若冰霜的眼神看她。
帝君收回视线,转到仍在念经的忽弥身上。他凝目施法,神识瞬间遁入忽弥脑中。
念经的忽弥声音戛然而止,却仍瞑目站立,一动不动。
沈霄察觉出端倪,轻步走上前查看大师情况,顿时一愕。
忽弥面色煞白如纸,双唇颤抖,眼皮内的眼珠不住滚动,额间更是冷汗淋漓。这模样,就好似正被梦魇困住。
“大师?”沈霄试探唤道,又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大师?!”
猛然间,忽弥呃地一声倒抽一口气,两眼瞠大如铜铃。
他目光定在前面的帝君身上,满眼的惊慌惶恐,口中开始不住吸气,如同溺水扑腾的人。禅杖上的铁环更是因为他手臂的颤抖而不停发出击打的叮当响。
沈霄被他这模样吓得一愣,顺着他目光望去。帝君却气定神闲自若饮茶,抬眼睇来,一抹蔑笑。
帝君放下茶杯,起身淡然道:“多谢大师祈福,若沈公子无其他事宜,我同阿莨就先回去,告辞。”
说罢,未待沈霄回应,踏步径直朝门外走去。他拂袖掌风甩去,四扇木门瞬间被打开,撞在门栏上哐哐巨响。
他默然扫了眼外面,果然站着十几号人,是等他现形来抓他吗?真是可笑至极。
他脚步一顿,微微侧身睨向仍在状况外呆站的步莨,“不走是要留在这儿过夜吗!”
略显严厉的口吻措不及防拉回她思绪。步莨忙快步跟上,虽不知他究竟为何突然发怒,但此时还是顺着他的心情比较好。
看出她眼底一晃而过的伤色,帝君眉头皱得深。他不想吓着她,只是今晚的事着实激怒了他,若不是将怒气一压再压,他定然会在步莨面前惩戒那个和尚,还有沈霄!
帝君放慢脚步,待步莨跟上,直接握住她手腕。走到门外,见那些侍卫并未有让路的意思,帝君冷言警告:“若想留着命,就移步。”
于长青一手握在身侧剑鞘上,警惕看着他,又望向房内的沈霄,等待命令。而沈霄正扶着情况不太妙的大师落座,并未留意房外的情形。
忽弥大师诚惶诚恐地紧盯着前方的白色身影,万万不敢落座。沈霄看向屋外,这才想起自己指派了侍卫守着,糟糕,这定得让步莨心生误解。
沈霄正示意于长青带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