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了一柄小刀拆开信封,虽然面色平静,但是眼底的喜悦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这封信来自契丹族,是他的七皇弟,契丹族现在的九王子殿下给他写的。
字迹一如既往的难以辨认,七扭八歪,却认认真真的写了满满十八张纸。上面事无大小,全部都有。
大到他们族里与外族的开战,小到他饲养的那匹马战风配种的母马又产下了一匹小马,虽然不着一句思念,却已经将满满的思念铺在纸上。
一字一句的辨认着那些字,从那些字迹里分辨出那个当初只有五岁的孩子在这十一年里的成长痕迹,李长欢那倾绝天下的脸上,总算是见到了一丝笑模样了。
无忧不由得在心底一叹,这些年殿下长的是越来越阴柔过甚,倒是有些过犹不及了。这般美貌,若是生在了女子身上,哪里还怕没有个好日子过?
但是若是生在男人身上,便是福祸难料了。
就连有胆子劝诫桓帝出家的明慧法师在外游历了几年回来,见到李长欢时,也只是叹了口气,却死活不肯应了皇后的请求为李长欢相面,或是算上一卦。
只是在私底下,他对李长欢重复了一句当年曾经说过的话: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这句话,像是告诫,更像是叹息。
李长欢看完了信,打开檀木书桌上面的一个木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满了这十一年零两个月,每个月从契丹送来一封的信。加上手上这一封,一共是一百三十五封。有时候还有李长安自己动手用遥远的草原上的草编制的小动物,蚱蜢,小马,活灵活现。
虽然放到现在已经枯黄,甚是脆弱,却不见一点损坏。
把手里的信纸小心的放进去,盖上盖子,让无忧拿下去放好,李长欢才敛了笑脸,再度成了那个终日不苟言笑的冰山太子。
喜乐见了,也暗自在心底摇头。
太子殿下只把这当做是兄弟情深,她的主子,那位朝思暮想着想要回长安城的殿下若想赢得美人心,怕是还需要费上一番苦工。
最初,喜乐也只当这是李长安的小孩子的执念罢了,也就敷衍应和的答应了李长安帮他看着李长欢。
但是十一年,她终于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错的有多离谱。
那个看着天真无邪的孩子已经成长的就连太子殿下大概都驾驭不住了!但是他对自己的哥哥那份热情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消失,反而是越演越烈。
喜乐清楚,这把压抑了十一年的火,只有李长欢才能浇灭。只是她更清楚,这把火若是灭了,除非是她的主子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归来
“殿下,再过几日就是您的生辰了,您今年预备着怎么办呢?”无忧为李长欢桌上的砚台上换了支新墨。
李长欢提笔凝神,闻言头也不抬的道:“不必声张,悄悄地过了也就是了。”
落笔后,一行隽永清秀的字迹铺满了纸张上。
把手里的狼毫停下,打量了几眼手里的字,李长欢忽然的又想起被他仔细的收藏在盒子里的那封信,在信纸的最后,他的皇弟说要送一份大礼给他,想着也许就应该在这几日到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的嘴角就不可抑制的往上翘。去年,李长安送的他一对自己亲手用千年寒玉雕刻的玉坠子,一面刻着欢,一面刻着天佑。
前年,送的是他带人去草原深处狩猎得来的银狐皮,这种银狐不比其他,常年隐藏在草原深处最危险的地方,但是它们的皮毛却是最佳的保暖物品。
再前年……
惊觉自己走神了的李长欢低头,才发现一大滴墨落在纸面上,氤氲开一团开不太清楚的形状。
李长欢搁下笔,出了房间门。
“殿下,二皇子登门来拜访了。”喜乐进了李长欢独居的偏殿道。
李长欢皱起眉头,他很不待见李长夜,不,准确的说,是不待见那个杜轲。但是杜轲就像是李长夜的尾巴一样,俩人总是喜欢黏在一起。既然李长夜来了,肯定也少不了杜轲的。
李长欢一边往外殿去一边问:“他们来做什么?”
喜乐的面色有一点奇怪,她像是想笑却又硬生生的憋着,最后在李长欢越来越阴沉的目光的注视下才开口道:“殿下,他们提前过来给您送上生日的贺礼。”
“送贺礼?”李长欢有点想不通。
他与这几个兄弟一向都不亲厚,每年过生日就算是送礼也不过是些金银财物,走一个形式罢了,今年为什么他们要特地的亲自过来送礼?
不过当李长欢才踏进大殿就算是明白了。
大殿里,李长夜与杜轲俩人坐在宾客的位置上,面上都带着恬然的微笑。杜轲已然出落成一名挺拔英俊的男人,已经二十七岁的他娶了一回妻,正妻病逝后便只有一房侍妾,无子。因而这个男人还多了几分李长夜和李长欢都不曾有的成熟韵味。
那种必要经历过一番才会有的气质把杜轲的锐气磨去了些,更多的则是赋予了他一种看似温和的气质。
他们所送的礼物就在大殿正中间,如果说那个女子也算是礼物的话。
精致的梅花妆,松松的束在身后的青丝长发,潋滟秋瞳,嫣红樱唇,肌肤赛雪,无一不是人间尤物。
特别是,这个女子的身高与李长欢正是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