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官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因为他餐风露宿地跑来跑去,只怕会更短命。
证物房里最惹人注目的,不消说当属那五具白骨,王锦官上前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
李意阑先后慈石、纸条和铃铛都找了出来,王锦官拿起那铃铛的时候还一派如常,可当她将喇叭口朝上的时候,脸色忽然就变了。
李意阑见状道:“怎么了?”
王锦官拧着眉心说:“扇子有风,拿在手中,有人来借,等到立冬,听过吗?”
何止是听过,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李意阑心头一跳,点头道:“听过,快哉门掌教,一扇生,他怎么也掺和到这件事里来了?”
第23章 快哉门
如果说李遗是文曲先生,那么这个一扇生,就是武运郎君。
一扇生尊名白见君,是江湖中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奇人,或者干脆用他那句口头禅来说,是个脾气古怪的小气鬼。
问他借东西的人永远都借不到,不问他的有时却不说就给。
相传白见君师出于神秘的昆仑山正统,十六年前甫入江湖,就以一人之力单挑斩天宗的三大高手声震武林,因为武器是一把玄骨铁扇,便落了个“一扇生”的名号。
一扇之内定生死,由此可见其修为之深。
作为数十年前就已扬名的前辈,纵使是李意阑对上他,怕也只有抱头挨打的份。
只是成名之后的两年,白见君到处踢馆,适逢那一届武林式微,正好青黄不接,他踢到哪里就赢到哪里,好名恶名齐齐攒了一箩筐,他不仅不以为荣,反而还觉得不好玩,不如街头那些将人忽悠得头头是道的古彩戏法好玩。
于是此人一掉头,跑去开了个大院,专门收罗这些稀奇古怪的玩物或玩法,久而久之,竟然还自成了一脉。
快哉门虽然叫门,但并不能算做武林门派。
其门不修武道,弟子普遍来自于民间的三百六十行,食行、作坊行、瓜果行、农行、摊贩行乃至于坑蒙拐骗行,只要是业内的翘楚,过了执教们的眼,都可以加入快哉门,其归为商行似乎更为合适。
但要说它是商行,它又切实排在风云榜上,只因为负责排榜的问卷阁主和白见君是好友,而白见君一人可以一挑九。
快哉门说穿了还是由下九流集成的乌合之众,他们少涉江湖事,只靠那些吸纳来的百行好手们做点生意,并不具有威震武林的资本,该门的名气可以说是白见君一人在挑大梁。
当然强者服众,他下头肯定聚了些投缘的高手,只是别人都比较低调,活得十分隐姓埋名。
快哉门的生意做的也漫不经心,从来不会公然打上“快哉门”的名号,只会在暗处留些标记,供自己人心神领会。这也是为什么李意阑一行人看不出那铃铛和快哉门有关的原因之一。
而王锦官前有押当掌眼的身份,后又跟着李遗见识牛鬼蛇神,这才知道快哉门的暗标,是一些极其容易忽视的扇形。
“不知道,”王锦官恢复成了冰霜脸,“但白见君就喜欢这些看起来神通灵异的东西,而且据传此人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顽劣个性,要说他在这白骨案里掺了一脚,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只是真若如此,你查案的难度就更大了。”
毕竟满打满算,也就剩不到二十天了。
李意阑心里有数,也有对策,因此稳扎稳打地并不着急,他求学好问地道:“嫂子是怎么看出,这铃铛和一扇生之间有关系的?”
王锦官将铃铛的喇叭口歪向他,用手指点着内圈的几处说:“快哉门以扇形为标记,你仔细看看这几处鱼鳞纹。”
李意阑垂眼去看,发现她所指的那几处纹路和别的确实有些不同,那些鳞片的上片有些极浅极细的分割线,而下片在上角有道弧,连起来看,就是一个隐秘的扇形。
王锦官接着说:“快哉门是个组织,也分三六九等,三百六十行,三、六、零相加等于九,九是掌教才能用的数目,这铃铛上有九个扇,因此这东西属于白见君。”
“那木匠绝对没有可能偷到白见君的东西,而不被他发现,因此这个百岁铃,要么是白见君给的,要么是木匠从别人那里得来的,现在根本无从猜起,这个你自己想办法吧,木匠的妻子我来负责。”
李意阑接过铃铛,又跟王锦官密谋了了片刻,大家一个接一个地也就起来了。
因为王锦官不会久留,李意阑伙同知辛单独吃早饭的计划登时又泡汤了,他无端地有点不甘心,就打着如厕的旗号跑去敲知辛的门。
知辛正在喝粥,他需要清修,也无意打扰公门的人探讨案情,因此几天下来都是独自在房里用饭,他自己觉得没什么,只是李意阑自作多情,瞥了桌上那些独个的粥碗,觉得这样有些寂寞。
和尚见来的是他,温吞地道了声早,见李意阑又往桌上看,便开玩笑说:“不知道李兄会来,没有备你的早饭,现在来看已经迟了。”
李意阑不由好笑:“原来大师也会护食。”
“你们会的我都会,水平有些差异而已,”知辛打完配合,随即正色起来,“过来找我是有事吗?”
李意阑笑着道:“没事,过来谢谢大师赠的竹沥,昨夜难得睡了个好觉。”
知辛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