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云驭水静静地注视了他半晌,忽尔微微一笑,「你真是个好人。」
「是吗?」西门毓秀偏着头想了想,莞尔道:「也许吧!」
「驭水,你瞧。」容飞扬游游荡荡地一出凌风阁便将一盆艳红如血的东西递至云驭水手中。
「这是什么?」云驭水定睛一看,骇然失色。「绝情花!?」
「原来你也知道这花的名字。」容飞扬嘻嘻笑道:「秀王说此乃极为罕见的品种,因名为绝情,所以就送给我以示分手之意。」他甩了甩右手,轻松地耸了耸肩,「反正我对这种奇花异草素来不感兴趣,就转赠给你好了,你不是一向喜欢拿这些东西来制药吗?」
「……好花。」西门毓秀望了望盆中盛开正艳的美丽花朵,又瞟了瞟容飞扬右手食指上一个极其细小的针状伤痕,喃喃自语。
「对了。」容飞扬彷佛一下子忆起了什么,「这盆花拿的时候得小心一些,说也真怪,这东西连花瓣上都长着小刺,我刚才只摸了一下,就被扎了……」
「你、你去摸了,己云驭水目瞪口呆。
「是啊。」
「是秀玉让你去摸的吗?」庞氏三杰暗暗交换了个眼色,庞文义踏前一步,郑重其事地问。
「不是。」察觉到对方并无敌意,容飞扬爽快地答,「我见这花长得好看,才忍不住伸手去碰的……」
「真是天意……」庞文廉嘴里嘟嚷了一句。
「什么?」容飞扬没听清楚。
「那秀玉呢?」庞文礼追问。
「也许是因为分手的事对她打击太大。」容飞扬不在意地道:「我把花带出来的时候,她还傻坐在院子里。」
庞氏三杰面面相观,而后一齐争先恐后地冲入凌风阁内「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干什么这么着急?」回想起他们方才看着自己的古怪眼神,容飞扬心中倏然一动。
「莫非……」
「容少侠。」西门毓秀适时插入的话蓦地吸引了容飞扬的全部注意,「此去玄霄宫万里迢迢,既然你如此锲而不舍,我就不妨给你一个机会。」
「此言何意?」容飞扬斜目而视。
「我可以带你去玄霄宫,不过要以一年为限。」
「一年?」容、云二人同时眼前一亮。
「不错。」西门毓秀慢慢说道:「一年未过,不得离宫;一年既过,必须离宫。若你在这一年之内仍不能得到阿恕的同意,那么便请容少侠自行返回中原,今后勿再踏入玄霄宫半步。」说至此,他语锋微微一转,「当然,如果你真能在一年之内征得阿恕首肯,我也不会反对将齐骏的骨灰与阿宽的合在一起。」
「此话当真?」容飞扬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西门毓秀保证,「我西门毓秀说话也是一诺千金,绝无虚言。」
「……好。」容飞扬深吸一口气,「我答应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吧!」
「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条件。」西门毓秀淡淡道:「只要你能遵守玄霄宫的规矩便行。」
「师父……」丁恕张口欲言。
「阿恕。」西门毓秀凝视着自己唯一的爱徒,「你应该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丁恕心有不甘地垂下了头。
「谢谢。」云驭水深深地对西门毓秀致以无比真挚的谢意,然后他转过头望向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死至交,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最终只吐出了四个字。「保重。再见。」说罢,他将绝情花小心地收入行囊,再次冲着西门毓秀一抱拳,转身扶起尚在熟睡的容飞雯翻身中上马,绝尘而去。
第四章
玄霄宫。此宫隐藏在一大片绿洲附近的地底深处,若非亲眼所见,容飞扬承认自己是绝对想象不到在一望无垠的沙漠的地下居然会存在着这么一座神秘而又极为壮观的宫殿。
本来从咸阳经兰州出关回玄霄宫至少需要一个半月的行程,但也不知西门毓秀是吃错了药,还是想把先前损失的时间给追回来,一路上紧赶慢赶,根本不顾第一次到沙漠的容大少受不受得了白天热得要命、晚上冷得同样要命的气候一个劲儿地死赶,连口气都不让人喘,终于在第二十七天的时候回到了玄霄宫。一抵达目的地,容大少就一头栽倒在也不知是哪里的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就连常年生活在沙漠的丁恕亦是面色惨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休息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五月廿五。
晨。
容飞扬在一阵悠扬的钟声中慢慢地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慵懒地坐起身,骄但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间素净的卧室之内。房中摆着一桌一椅一床一柜,家具全为上好的檀木所制,一色棕红。大大的圆桌上安放着一把式样古朴的紫砂茶壶,几个同一质地的雕花茶杯散散懒懒地搁在茶盘之内。洁白无瑕的墙壁上仅挂着一幅龙飞凤舞的草体字画和一柄装饰用的木剑,其余什么也没有,看得出屋子的主人是一个生活简单的随性之人。
容飞扬起身推窗而望,在微薄的晨曦中触目一片碧水绿树、轻轻悠悠,全不若前几日看到的风卷连天、飞沙走石。这玄霄宫犹如置身于山谷高地间的盆地一般,被绿洲附近的密林保护得滴水不漏,彷佛全然不受变幻无常的沙漠天气的影响,独自生活得宁静悠然。
「容少侠。」一个温和的嗓音在背后突兀响起,吓得容飞扬差点儿没当场蹦起来。回头一看,果然,卧室门口正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