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那屹立在黑色云海之下的浮方城,淡淡道:“我终于要离开乾州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巨响声从药庐的方向不断地传来,许南风催动全身的真气状若疯狂地赶向那里。这三年来,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守在君疏月的身边,只有今天,偏偏就是今天,若是因为这点疏忽而让君疏月受到了什么伤害,他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要有事,阿疏,你千万不能有事!
谷墨笙紧紧跟在许南风的身后,他的焦急绝不亚于南风,然而让他惊讶的是以南风眼下的功力竟让自己觉得追赶得吃力,这孩子爆发出的潜力简直令人惊讶。
不过现在并不是赞叹他的时候,自少清昏迷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惴惴不安的感觉,而当他与许南风赶到药庐的时候他才惊觉原来自己的预感是真的。
“阿疏,阿疏呢?”
许南风望着那满地的狼藉几乎已经要发狂了,这里到处都弥漫着君疏月的气息,但是却独独不见他的踪影。
不久前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四处都残留着打斗的痕迹,即便没有亲身经历也知道双方交手有多激烈。
“阿疏,阿疏——!”
无论许南风如何撕心裂肺地呼喊他的名字,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周围呼啸着的风声。这里就像是一片寂静的死域,沉闷得让人感到窒息。他趴在废墟上不停地翻找,哪怕两只手已经鲜血淋漓也不肯停下。
“阿疏,你快出来好不好,别躲着我,我求求你,别躲着我,我知道你在这里。”
许南风身子晃了晃,颓然跪倒在地上:“阿疏,你是在罚我吗,你警告过我不许碰君家的秘密,否则你会让我永远失去你,你是在惩罚我吗?”
谷墨笙望着他那濒临崩溃的模样亦是心如刀割。他比任何人都懂这种痛,可是起码君少清还留在自己看得到的地上,起码自己还能够守护着他,可是君疏月呢,他究竟去了哪里?
他已经完全不知不住自己所以索性把自己藏了起来吗?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暂时离开了?
谷墨笙不敢在他们赶到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因为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许南风无法承受的。
这时红拂红袖一众人也已经赶到,他们看到许南风跪在那里,刚想靠近就被谷墨笙拦了下来。
现在的许南风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除非君疏月出现在他的眼前,否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把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恐怕就是为爱成魔吧。
“少主……”
红拂望着许南风犹如风中残叶一般不停颤抖的背影,几乎忍不住想要说出真相,但却被旁边的男人用眼神制止了。这时许南风突然转过头,他猩红的双眼看得众人不由大吃一惊。
“说!你们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他大吼了一声飞扑上来,若不是谷墨笙挡在红袖的身前,只怕红拂已被他撕成了碎片。
他的样子已经完全疯癫了。
“南风!你冷静一点!”
“把阿疏还给我!”
南风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红拂,那眼神让红拂不由地战栗起来。她杀过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他们死前的眼神她都记得,但没有一个人像许南风这样。
他简直恨透了她,恨不得要饮其血啖其肉把她碎尸万段。
吕先生,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要拔掉君疏月这颗毒草,你要许南风成为一个绝情无义的帝王,可是现在的许南风只是一个失去了爱人的疯子。
他和他的父亲聂衡简直一模一样。
第49章 血月初现
七星汇聚,血月当空,是时,世出新主,天将大乱。
许南风从昏迷中清醒之后,一连数日不言不语,不饮不食,红拂红袖皆不敢近身,只有阿吕一人侍奉左右。
由绝云军护送着车队穿过乾州北境,再继续向西北方向行半月便可入北沧国境。北沧聂家最后的一位皇子终于回家了。
可是对于许南风来说,在君疏月失踪的那一刻起,这世上已经没有所谓的家了。谷墨笙临走时对他说君疏月尚在人世,他会穷尽毕生之力将他找到。可是许南风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像是已经彻底死了心,犹如一团燃烧得炽烈的火被突然浇熄,只剩下一把苍白的灰烬。
他说他要离开乾州,再也不想回来。
我守了少清一辈子,至今都未曾放弃,你却只是暂时失去了他的下落就心如死灰,你如何配谈爱这个字?
谷墨笙看着犹如活尸一般毫无生气的许南风拂袖而去。
如何配谈爱这个字。
许南风望着车窗外连绵不绝的飞雪,忽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老板,您心里再难过也好歹吃一点吧,您这样,君公子若是知道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