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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萧陌知他面薄,也不强求,将人缓缓放回枕上,复又握住对方的手。
「好些了么?」
望着对方询问。
蔺无缺却闭上了眼,不敢看他。方才萧陌在他身下挑弄,他既觉羞耻之极,又心疼萧陌如此矮身,此刻四目相对,顿时慌乱得不知所措,竟想不如直接昏死过去了事。
若在从前,萧陌定会揶揄几句,逗他开口,但现在却不敢如此,就只怕对方羞恼之下动了气性,伤了身体。
于是低下声音,柔声劝慰。
「阿玠,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虽是迫不得已,可我心甘情愿为你如此,也不觉有何羞耻。倘若有朝一日易地而处,你也定会愿意如此待我,是不是?两心相系,又何须在意形式?」
蔺无缺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却仍不肯睁眼,但握着萧陌的手却未松开,反倒捏得更紧了。
萧陌知道他明白自己心意,但性情如此,又岂是转瞬里就能改变的,便也由着他任性了。何况,他又曾任性过几回?
一时这舒和宫的寝殿内,满是柔情蜜意,似水缠绵。
知道蔺无缺的洁癖,萧陌唤来内侍为他更换衣物,擦拭身体。
蔺无缺虽已累极,但身上汗水粘腻,确也极不舒服,便由得内侍为他更衣。
两边侍从将他扶坐起来,便见他庞然的胎腹向下一动,蔺无缺忍不住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倒向一旁。
「闪开!」
萧陌踢开身前内侍,扶起蔺无缺搂到怀里。
「我不妨事……」
蔺无缺软在他怀里,喘息连连,手却按着胎腹并不移开。萧陌知道,方才一番情事催动胎儿发作了。
「还不快些。」
催促内侍将蔺无缺的衣袍换下,萧陌扶着他缓缓又躺回枕上,命人擦拭他的身下。
若在从前,情事之后,蔺无缺是必定要沐浴更衣之后,方才休息。现在自然无法如此,可腿间私密之处被并不熟悉的人触碰,他到底赧然。
看在眼中,萧陌从内侍手中接过巾帕,亲自动手。
蔺无缺喟然一叹。
「你……不必如此……」
「可我只恨自己为你做的还不够。」
闭上眼,蔺无缺不再开口。
「嗯呃——……」
随着一声呻吟,蔺无缺的身体又是一下痉挛。他陡得睁开眼,手扶在腹侧,紧拧衣衫。上半身想要抬起,却只是颤抖着起起落落,浑不成形。
「呃嗯……嗯……呃唔——」
这一次的阵痛似乎来势汹汹,蔺无缺的呻吟一阵紧过一阵。尽自他已是努力压抑,却抵不住腹痛如绞。人陷在枕中,竭力仰着头,如瀑长发散乱一枕,更衬得颈子白皙脆弱,仿佛一折即断。
萧陌满眼关切地望着他,想抱却不敢抱,想扶也不敢扶。
「阿玠……」
他跪在榻前,握紧蔺无缺的手,磨蹭深吻。
「嗯啊————」
呻吟声如断弦般戛然而止,蔺无缺突然睁大了双眼,定定望着他耸立的胎腹,目光僵滞。
「阿玠?!……」
「……呃……嗯……」
脱力地呻吟一声,蔺无缺落回榻上,身下湿热一片。
萧陌知道利害,忙传韩霖前来。
探了蔺无缺身下,果然是破水。产道未开,时间太早了些。
「可有凶险?」
「现下还不碍,只是不可妄动。」
虽已开了两指,但收缩并不规律,时缓时急,却不是好征兆,韩霖命人捧了一早煎好的汤药来。
内侍扶着蔺无缺稍稍抬起,萧陌接过汤药,亲自喂他。
斜着身体,就着萧陌的手,汤药浓郁的气味扑面而来,蔺无缺忍着呕意饮下,却不妨腹中一动,心口一阵悸动,刚只来得及推开萧陌的手,便将喝下的汤药尽数呕在他身上。
「觉得怎样?」
萧陌忙问。
蔺无缺倒回枕上,手搭在腹上低喘。见萧陌慌张,望着他勉强一笑。
「我还好,只是污了陛下衣衫……」
萧陌苦笑摇头,他倒还有心情玩笑。
「去换下吧,这里时间还久……」
明知对方是想将自己支开,好单独询问韩霖,萧陌也不点破,仍是顺遂他的意愿离开。
内侍又奉上药来,韩霖扶着蔺无缺起身,待要喂他,蔺无缺却接过汤药,屏息饮尽,还去时却是手中一软,碗碟顷刻碎在榻前。
合上眼,蔺无缺无声一叹。
「宥之有几成把握?……」
沉默地望着内侍清理碎片,韩霖却不应声。
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蔺无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和萧陌好容易才有今天,却只能眼睁睁数着时日无多,想到方才那人的目光,蔺无缺心中大恸。
情绪激荡下,腹痛又起,不禁死死咬住嘴唇。腥甜的味道流入喉中,却又苦涩不堪。
「太过矜持也会延缓产程。」
韩霖说。
蔺无缺虽知道其中因由,却天性自制,殊难改变。阵痛之下,更是本能地由着心性来,疼痛时绷紧全身忍耐,反倒于生产有害无益。
韩霖劝他不过,只得道。
「倘若我在这里你放不开,我回避便是。」
蔺无缺正值阵痛间,说不出话来,却仍是僵着身体硬撑。
韩霖叹息一声,待要离开,却见萧陌回来。
他已换了身素色常服,越显风姿神俊。
阵痛渐渐缓下,蔺无缺看到他却是有片刻失神。知他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