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虚假的期盼,也许醒来,还是自己一个。
薄毯被尽数扯到身前挡着脸,赛尔闭着眼拒绝清醒,薄毯带来的温度和触感是与现实的唯一牵连,他紧紧抓着就是不肯放开。
他赤裸的后背袒露出来,像煮熟了的鸡蛋被剥了壳,虽然有火焰在烤,但寒冷的空气急速带走身体的温度,僵硬出一片冰冷的惨白。
达克瀚犹豫了一下,挨近点躺下,伸出个手臂挪到赛尔头下让他枕着,另一只手继续圈过去把赛尔紧紧搂抱在怀里,碰触到赛尔剧烈抖动的后背,又摸上毯子,把毯子往下拉了点覆盖上裸露的肌肤。
“没事了。”清澈如泉水般的声音,“没事了,别想了。”轻轻的气流暖暖吹着赛尔的发丝。
赛尔逃避在毯子里,把所有的呜咽全都顽强地憋着。
“哭出来会好点。”达克瀚轻轻抚摸着赛尔的后背,留下一片温柔的热度,“这里没有其他人。”
薄毯嵌在两人之间,卡出一个不协调的角度,达克瀚炽热的体温隔着一层布料传递过去的时候,已经冷却成淡淡的温。
赛尔赌气似的紧紧抓着薄毯,听着自己的心跳,就是不肯哼一声。
【魔界 皇城】
清晨,当站到面前的时候,斯利亚移开视线望着地面。
苍把去毒沼的路线地图确认一番,塞进小口袋里。
房间里已经被清空,连墙上的挂钟,和床上的枕头被子床单都统统收拾好放进了口袋里。苍有种感觉,这一次出去后可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回来。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是永远。
他的所有东西都保存得很好,他守着一段回忆,舍不得丢弃。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简单,简单得如同门打开后圈出的那片扇形范围,一个范围圈出两个空间,有些人走了出去,有些人依旧固执地停留在原地。
“走吧。”苍说。他打开了门。
走进扇形范围又走出去,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还会回来,一定要回来,即使他已不在。
苍和斯利亚走出扇形范围,一条很熟悉的路,少了灯,变得陌生起来。他们不知道前方等着的是什么,不知道这条路通去哪,走出去了是不是还能再回来。
三个人沉默地走出房间。
一声脆弱的关门声,彻底在一个生活轨迹里画上一段分割线。
【北部冰原】
这几天,白天赛尔就枯坐在壁炉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一心一意守着柴火。
达克瀚这儿没有任何加热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煮食的餐具,喝的水依旧是冰冷的雪水。还好气温太低,妹妹送来的食物保存得很好,赛尔珍惜地吃着干面包和烤肉,果酒还有一点,他舍不得喝。
他光着身子卷在毯子里,任性地坚持着一种信念,死活不肯穿回他给达克瀚的衣服,铁了心要把毯子融合成自己的皮毛。
那套衣服是主人给奴隶的唯一东西,即使现在这个主人已经奈何不了那个奴隶。而这个细微的方向绕出一个意外的单程轨迹,记录着一个脆弱的温柔。
他固执地不肯把那抛出的线收回。
夜里达克瀚都会搂着他在壁炉前睡下,可他不敢睡熟,每次迷迷糊糊要堕入梦乡的时候他都会及时醒来,那噩梦占据的范围太广阔,他害怕一不小心就会踏空陷了进去。
于是赛尔在几天内渐渐憔悴起来。
他俊俏的脸开始枯槁,眼里黯淡着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达克瀚在他旁边坐下,两人一起看着燃烧的柴火。
赛尔觉得达克瀚好像有什么要说,他已经准备好接过,但是等来等去却没有任何的词句递过来。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
两人小心翼翼地呼吸。
正当赛尔失神的时候,忽然感到有只手摸上自己的脸,他转过头,对上达克瀚清澈的眼。
“…呃…”达克瀚回过神,“没什么…”想要收回手。
赛尔的手及时覆盖上去,制止了那热度流失。
即使是一点点也好,一点点的可能性也好,他宁愿相信这片刻的温柔。
赛尔垂下眼,手里用着力,把达克瀚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侧。
手掌下是一段消瘦的曲线,冰冷的,带点颧骨的硬。
那冰冷的皮肤贪婪地吸收手掌的热,渐渐开始染上淡淡的红。
“我…我不是的…我只是…”赛尔尴尬地想挽回面子。
“……”达克瀚沉默着。
“我…我我不是…”还是顽固地不肯放手。
“……”达克瀚垂下眼。
“我…我我……”手里用力抓紧着,心里的词混乱得就是凝结不出一个理由。
达克瀚感觉到手好像被温热的液体打湿着。
“……”赛尔闭上眼,静静感受他的温度,再也不想分心去思索词汇。
达克瀚轻轻凑过来。赛尔感觉到了,睁开眼,抬起头,望进他的眼里。
就像两个水滴,靠近到一定距离就会互相牵连着融合。
赛尔轻轻闭上眼等待,达克瀚靠近了,暖暖的气息吹在脸上,那两瓣唇轻轻挨到赛尔的唇,又近一点,贴紧了些。
火光的背景上,两人男人吻着,投下的影子连在一起。
达克瀚的长发落在赛尔肩上,两人的气流在脸间交错着,赛尔的泪水流进唇间,与他一起分享着这微咸的味道。
赛尔偷偷探出点舌想碰一下对方,达克瀚感觉到了,他轻轻吮吸起那湿热的部分,也探出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