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雨笙一脑袋的点翠头面而放弃了。陶天的手转向莫雨笙的肩膀,拍了拍,说道:“笙笙,酝酿一下,等一会儿就要开始了。”
莫雨笙点头,放下心中的想法,只将他当做太过入戏了。那么多的戏曲中,他就选择了《牡丹亭》的杜丽娘,他也就钻研杜丽娘一人。越是了解杜丽娘,莫雨笙便越是为杜丽娘而痛心。她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人,却因为……因为……
莫雨笙想若是杜丽娘活在现代,或许会活的多姿多彩。暗叹一声,杜丽娘做不到,他,一定会做到的!
柳亦巧将莫雨笙和陶天叫到一处,细细地说明这一次他们即将唱的折目。
果然!柳亦巧和于亦玲给他们准备的折目是幽媾!幽媾这一折目中,红衲袄、宜春令、滴滴金都是极为有名的小段子,尽管没有惊梦的皂罗袍那般出名,但只要是稍稍了解昆曲的人,就不会不知道这些个小片段。
讲解一番以后,柳亦巧就开始架设摄像机。于亦玲就去摆弄配音,这一次的配音不像上一次那般是现场配音。这也就必须是莫雨笙和陶天配合音乐,而不是音乐配合两人。上一次给莫雨笙和陶天伴奏的可都是剧团里有名的老前辈了,他们能够根据表演者的唱词来适当地改动音乐。昆曲中的唱词和曲牌格式虽然严谨,不允许改动,可在念白部分却没有那么严格。
但第一遍的音乐却没有直接就让莫雨笙和陶天开始,而是从头到尾地放一遍,让莫雨笙和陶天心里有底。好在这一次,录音录下来的伴奏音乐依旧是上一次的老前辈出手的。莫雨笙听着柔婉婉折的音乐,嘴角微翘。
宜春令并不长,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五分钟。
听过五遍音乐以后,莫雨笙和陶天心里也有底了。
莫雨笙和陶□□着柳亦巧和于亦玲点头,然后便站在摆放好的场地中,开始了。其实,说是场地,不过是一方桌子,两张椅子,再加上一副挂在画架上的画罢了。
音乐响起……
杜丽娘柔婉一甩袖,唱道:“斜阳外,芳草涯,再无人有伶仃的爹妈。”秀才哩,请放心,我家爹娘不在。
说完,杜丽娘眼波一转,便左手水袖一挑,右手则是轻捂胸口,继续唱道:“奴年二八,没包弹风藏叶里花。为春归惹动嗟呀,瞥见你风神俊雅。”奴家今年年方二八,正是碧玉之年,因那如花春景而动心外出游玩,却不想瞥见你这冤家。风神俊雅……让奴家儿心而砰砰直跳。
这话说得大胆而直白,不仅杜丽娘不好意思地以袖遮面,就是柳梦梅也险些仓皇而去。可柳梦梅看着杜丽娘那似乎比他更害羞无措的模样,也就顺从心头的不舍和隐隐若现,却越来越浓的喜悦。
“无他,待和你翦烛临风,西窗闲话~~~”
这话可是比前面一句还要直白,这话取自晚唐诗人李商隐的夜雨寄北。这是身居异乡的李商隐写给妻子的……情诗,阐述的可是他对妻子的怀念。那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引得多少女子心动不已?
杜丽娘想和柳梦梅一同“共剪西窗烛”,一同“话巴山夜雨时”,就差明说请秀才娶她为妻……
柳梦梅心中一跳,竟是直直地坐在了椅子上。那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样,看得杜丽娘抿唇直笑。想着这书生会是个胆大的,却没想到会是个呆子!
柳梦梅回过神,不敢直视杜丽娘娇媚的容颜,心中不断地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柳梦梅起身,一手叉腰,一手甩袖,按捺住心中几欲喷薄的激动,说:“奇哉怪也,人间有此绝色,夜半无故而遇明月之珠,怎生发付!”真是奇了怪了,人间有如此绝色。而他却在夜半无缘故地遇到这颗明月珠,他……他该怎生是好?这一个“付”字,柳梦梅同样说得缱绻缠绵。这颗明月珠似乎……钟情于他哩……
柳梦梅鼓起胆子看了一眼那可人儿,越发觉得惊艳,唱道:“他惊人绝,绝世佳。”听见秀才如此赞美自己,杜丽娘敛眉微笑,整个人显得越发的娴静温柔。
“闪一笑fēng_liú银蜡。月明如乍,问今夕何年星汉槎?金钗客寒夜来家,玉天仙人间下榻。”那金钗客眸带秋水,笑靥如花,晃得小生目花花。眼晕心晕脑晕的柳梦梅看着窗外那明亮的月光,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难道是七夕吗?是织女和牛郎相会的日子?金钗客深夜来小生家,恰似玉般天仙入人间。小生……小生这寒舍能否入得仙人眼?
“知他,知他是甚宅眷的孩儿,这迎门调法?待小生再问他。”但这世上也不会有仙人一说的吧?这女孩儿应是周围哪位宅眷的闺女吧!只是具体是哪一户人家的,还需要再细细询问。若是……若是……这女孩儿尚未许人家,或许……或许……
“小娘子夤夜下顾小生,敢是梦也?”或许,这就是一个梦呢?否则……这女孩儿怎么会长得……
杜丽娘端坐于椅子之上,说“梦中之事,未必非真。”否则,她又怎么会遇到梦中的书生?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柳梦梅不敢置信,“当真?”这当真不是一个梦?
杜丽娘笑意更浓,这书生果真是个呆子。“当真哩~~~还怕秀才未肯容纳。”
柳梦梅迎向杜丽娘,细细端详明眸皓齿的杜丽娘,说:“则怕未真。果然美人见爱,小生当喜出望外。何敢却乎?”这女孩儿长得如此像他梦中的仙姑,他难道真的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