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家,可不就碰到了程家那伙人。那些婆娘怕是来了有些时候,喊门没得人应便立在门口大呼小叫个不停,乡里邻间的已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刘珀远远望见就知不妙,忙让霍临秋和林侧柏等在这儿自己挤到家门口。
惹事的都是些有些年纪的婆娘,她们不怕抛头露面大放厥词,刘珀却要顾忌男女有别,不能推不能搡,只得撑着股气质问她们没事在别人家门口发什么疯。
那管家娘子仗着有钱奶奶撑腰,抬着下巴就骂刘家小子没家教,在学堂上打他家小少爷。
刘珀翻了个白眼就顶回去,“明明就是你家小子先动的手,还赖到我家头上了,仗势欺人不是这么做的!”
几个婆娘一听这话立时拉下脸撑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刘珀被她们堵在中间,这个说“一个没家教的野小子我家小少爷才懒得理会,还会先动手打人?你也不掂掂自个儿多少分量。”那个骂“我们程家好心办的村塾免了束脩供人读书,你家小子当真是不识好歹,还动手打人呢,有本事这村塾也别去了!”
“你们这些老咬虫!乞贫婆!胡乱说个什么劲!老子供小儿上学付了束脩,可没享着你家的善!要不要上学也与尔等无关!”想想他又骂,“贼婆娘!争着给你家黄口竖子做后娘呢!一个个跑那么勤快。”说来刘珀这些年放得挺开,早已不见原来城市人的矜持,那套套骂人俗话是说得可顺溜。可惜程家这些女人也是嘴巴厉害专拣难听的说,刘珀一张嘴对付那么多张嘴实在有些吃力。远处霍临秋见了就要上去帮忙,林侧柏忙拉住他,霍小哥想挣脱,却见侧柏兄弟抢过他手上的药材又把自己手里的一袋递给他,“蓖麻,壳硬,用这个。”
霍临秋哼了声,接过那袋蓖麻就冲进人群,对着那几个婆娘一通砸。他练过家子,个个砸得又重又准,这蓖麻果实上有刺,那些娘们痛得哀叫一片,全无方才的泼辣相。周围些个邻居瞧见也是哄堂大笑,还有人拍手称快,看来这仇富的心理在穷人间是根深蒂固得很。
刘珀趁着混乱,偷偷抬脚给了那些乞贫婆几下,那些婆子吃了暗亏又无法,只得狼狈跑走。
待人群散了,刘珀这才松了口气,他此时冷静下来,怀疑这事儿是不是搞大了,那些婆娘还不定是谁指使来坏事的。正想着,侧柏兄却笑嘻嘻地从边上挪了过来,他拍拍刘珀的肩说,“看不出啊,刘兄弟平日斯文惯了,骂起人来也不含糊啊。”
刘珀白他一眼道,“几个蠢婆娘不骂就不痛快。”
“嘿,夸你一句就蹬鼻子上脸了?你就撑吧你。”
“我撑什么?”
“撑胆大!”
林侧柏这话可谓一针见血,刘珀一听果然垮下脸来认输,“喂林侧柏,你说这程家不会再来找事吧?”他问得有些虚弱,倒是林侧柏,继续摸着他的胡子摇头晃脑,“恶人自有恶报~刘兄弟你放下心就行。”
林侧柏说得老神叨叨,刘珀可不信他。偏这事情的发展偏真如这兄弟说得那般,来了个峰回路转。
话说程家几个婆娘从刘家铩羽而归后,又各自回院子,扫洒的扫洒,洗衣的洗衣。一切与平常并无两样。可奇怪的是,过了两天后,程家小少爷突然皮肤发痒浑身发热。这病来得没预兆,可把钱奶奶急得半死。林侧柏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夫自然给急赶忙赶地请了过来。
这头林大夫问了程庆礼的病情,又装模作样地替他诊了脉,磨蹭一会儿才道,“小少爷是碰到脏东西了,我给开副药再施个针便成。”
林侧柏每年都回来程家住段时间替程家老太太看病,程家上下对他颇为信任,这会他说没事,钱奶奶也稍稍放下心,忙让丫鬟拿过林侧柏开的药方到家里藏药的库房去抓药。因知这大夫施针时不喜旁人在场,她又带着众人一道推出屋外。
待屋里只剩两人,林侧柏又慢慢踱到程庆礼床边坐下。他仔细打量小孩儿那张还有些肿的脸蛋,终是忍不住嗤笑起来,“小少爷还真不禁打啊。”
程庆礼本没有睡着,此时听得林侧柏讽刺,立刻拿眼瞪人,“你个死跛子乱说什么!”
林侧柏以前在程家没少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嘲笑,现在当然也不会为这点小事动怒。他只笑着从兜里掏出了刺球似的东西伸到程庆礼眼前。那小哥一看清他手里的东西,立时白了脸,“这,这是……”
“对,蓖麻,喜欢么?我特意为小少爷准备的。”
原来这程庆礼打生下来一碰到莠类花粉就会发烧生病,对蓖麻更是敏感得很。程家从早前就从不种莠类花,至于蓖麻,这东西在村里几乎绝迹,想碰到也难。林侧柏上回让霍临秋拿蓖麻果实去砸,那些果实有些还连着花,婆娘身上被弄上粉,回来或洗衣或扫洒的,自然让程小少爷也沾上了这花粉。
林侧柏心赞自己这杀人于无形的手法实在高明,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起来。他继续对程庆礼说,“谁让小少爷你打不过别人就让家里那群婆娘找人麻烦?我这也是替人消灾不是?”
“我没让人去他家找麻烦。”程庆礼涨红了脸反驳,也不知是被林侧柏还举在他面前的蓖麻怕的,还是被人冤枉恼的。林侧柏可不管这些,把那果子往人身边一放,掏出几根银针就往程小子的几处大穴上扎。程小哥痛得不行,正想张口喊,侧柏兄弟已拿了布条直接堵了他的嘴。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