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前,那个管事的果然看他可怜,把他带进了王府。
澹台明总喜欢拉着邬琅的手跟他说以前的事,他说,公子在临淄王府假死,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伤心难过了好久。没想到能在边关看到你,你果然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那是燕琅的事,我不想听。”
“不,那也是你。你是燕琅,也是邬琅。”
“你把我从水井里捞上来,你早就清楚,我不是原来的燕琅。”
“对啊,可我更喜欢你!那个扭扭捏捏不像个男人的燕琅死了更好!不是吗!而且你看你多厉害,司徒靖他都要为你变成一个疯子了。”
邬琅冷笑一声:“他本来就是疯子,只是好新鲜而已。”
澹台明的表情突然冷硬起来:“是不是只有杨记川才能入得了你的眼,是不是只有他的付出才算付出。”
“那又如何,一个人的眼睛只有这么小,容纳了一个人,别人就再没位置。”
“那他死了,又当如何?”
“你有几个间谍可以像偷袭我一样偷袭他?”
“不,不用我动手,你的杨记川正在自取灭亡。他像个疯子一样到处屠城,皇帝已经忍无可忍,要派出大军将其绞杀。你们大商皇帝派去的使者被他割了头,他已经彻底和大商皇帝决裂,你觉得大商皇帝会这样放任他不管?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杨记川就算是神仙,也挡不住。”
邬琅沉默下来,事情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
“那么,你想怎么样,把我一个残废藏在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明王爷。”
“还是叫我明月吧。”
邬琅哼一声,冷着脸。
澹台明只好作罢,不再得寸进尺。
“当然有好处,我每天就这么看着你,照顾你,就心满意足了。”
“明王爷的情话水平很不错,若我是个单纯女性,只怕要立刻感动涕零,以身相许了。”
“公子虽是男子,明也不介意。”
邬琅偏过头,不再看澹台明。这是邬琅逐客的征兆,澹台明虽然想继续待下去,但是他不愿因此得罪邬琅,便从善如流地选择离开。
邬琅看着澹台明高大得背影,不管看几遍,心中总是五味杂陈。
这个满腹算计的北戎天才,披上一副深情的皮,便当真以为自己成了为爱痴狂的人?
澹台明这种人,和司徒靖一样,城府高深,老谋深算,只有最高的权利才能给他们安全感。他们最爱的人永远是自己,他们能轻易诉说感情,因为这等同于利用。
自己对他有利用价值,不然为何千辛万苦,牺牲林正这种资深高级间谍,就为了绑架他。
澹台明可以用自己来威胁杨记川,还有,司徒靖,虽然邬琅并不怎么愿意承认。
那么,现在是评估自己的时候,澹台明想用自己换来什么?太少,没意义。太多,谈不拢。
有一点,邬琅可以察觉到,那就是,澹台明似乎并不在意北戎究竟会不会被杨记川占领。
重甲骑兵的威力果然超乎寻常,就算是北戎强兵也难以抵挡。
但澹台明跟他说起杨记川屠城之事时,却不见任何焦急和气愤。他休闲平静得让人惊奇。
就连侍女都常常在私下讨论北戎和大商之间一面倒的战事,露出担忧的神色来。作为皇族的澹台明却事不关己一般,悠然自得地享乐。
如果他不是在演戏,那么他就是乐于见北戎被灭,更甚至,他根本就是挑拨大国之间的关系,让北戎陷入更加水深火热的境地里。
澹台明是在报复北戎,报复这个从他幼时就抛弃他的国家。
这个疯子,他杀了自己的同胞哥哥,又让兄长做皇帝,却在一旁搅乱局面,搬弄是非。他不想做皇帝,他也不屑做皇帝,他不过是想让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不痛快而已!
☆、第七十三章 重回南林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邬琅逐渐感觉到双手和胸部的知觉恢复了不少,但他依旧得假装是一个行动极其不便的患者。邬琅估计表现出越来越暴躁的脾气,斥责服侍的侍女,上一秒还很正常地和别人聊天,下一秒就可以大发雷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哪里没做好,又刺激到他。
澹台明对他很放纵,甚至乐于见到他如此自暴自弃。昔日的名动四方的琅嬛君、威震天下的扬威将军,现在却落到这番境地。怎么能一笑泯之,默然以对。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跌落进泥土里,这不就是当年的澹台明自己吗。澹台明理解邬琅,他甚至觉得邬琅就应当如此。因为这证明,就连邬琅自己都感到绝望,对于身体的恢复再没有信心。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垮。
这符合澹台明的心意。邬琅不能总这么强,他得弱下来,最好需要一辈子依附着什么人过活才好。
澹台明很喜欢亲手给邬琅梳头。
当年的明月,别的技术不怎么好,梳头却是最舒服的。每每总小心翼翼对待着邬琅的头发,好似这是一碰就碎的稀罕物。若是多梳下来几根头发,明月就要咋咋呼呼不高兴。
但是,澹台明,不是明月。
他总说,公子莫不是吃了什么养颜丹,这么多年过去,不仅容貌未曾有过改变,连头发也还是同当年一般好如乌木。当真是得天独厚之人。可惜,明是老了,再见公子时也只得以面具掩面示人。
邬琅不说话,任由澹台明一个人唠唠叨叨。他最近不怎么喜欢和澹台明聊天,澹台明也不勉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