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泪干肠断,父母却如此对她,她只恨不得立即横尸当下,等父母见到自己的尸身抱头痛哭,才解心头之气。但心里的忿忿很快就变成了委屈,她哭起来,直接把头埋在孟思扬怀里。孟思扬急忙安慰她,又一边说:“你不该跟你妈说这话的,她会急死的。”
果然,手机又响了,是江文欣打来的。孟思扬刚要接,余婷赌气夺过来,挂断了。
孟思扬则心下疑虑。他知道纵然因为余乐乐的缘故,余婷在家里地位并不高,但好歹也是余华夫妇的亲生女儿,他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不担忧女儿的安危。倒像是余婷家里出了什么比这里更大的事情,才让他们无暇分心。至于什么事情能比女儿的死活还重要,孟思扬就不敢多想了。
他问余婷:“你还剩多少伙食费?还够不够?”
余婷哽咽道:“钱才不是问题!我还剩两百多,再说就算不够了,雷雅馨她跟我是好姐妹,我找她借钱也无所谓,她爸说过来看她的。再说,你也认得她老爸,他帮帮你肯定也可以的。我就是想让爸妈来看我,可是……可是……”
她说到这里,哭得哽塞难言,拼命把身体往孟思扬怀里钻。孟思扬说:“那就好那就好。你爸妈不可能不关心你的,肯定是有别的原因。你刚才说的话,你妈妈该多伤心?”
余婷哭道:“她也知道伤心?她知道我多伤心?”
孟思扬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再怎么样,你也比我从小无父无母好多了。”
两人就在墙角的插头旁边蹲着,孟思扬说:“好了,把手机放这儿充电吧,我们到座位上去。”
余婷忽然一冲动,干脆把充电器拔下来了,然后把手机抠掉电池,往兜里一塞,忿忿地说:“我这一星期就音讯全无了,电话打不通,我看他们来不来学校找我!”
这时又有同学进来了。一晚上过去,他们于眼下的处境,倒也坦然了,但心情总是沉闷的,相互见面,只不过点头示意,不多说话。
丁主任和文老师来了。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到齐了,却不按各自座位就座,乱糟糟的坐在一块儿,还有不少人站着。余婷坐在了靠后的一个过道旁边的座位,孟思扬则直接坐在她后面的桌子上。丁主任也不以为意,拿起手里一个钥匙串,上面挂满了不下三四十把钥匙,说:“我们是隔离观察,聚集在一个教室里,太容易相互传染。所以我决定把这个楼层的所有教室都打开,你们分散开去各班自习,一个教室不要超过四五个人。不过,你们只是去各自班上自习,千万不要顺手牵羊拿人家的东西。你们都是好学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他又拎起旁边一个大号水壶,是通电加热烧水的,说:“这个水壶,每个教室用一个,最好不要混用。水壶不够,去楼下的各个教学组的办公室拿,都有。不过到时候走的时候,都要给各个办公室还回去,记得拿的是哪个办公室的。”
学生们均想,等走的时候,势必兴高采烈手舞足蹈锣鼓喧天,谁还会在意这种小事?
丁主任又拿起一个塑料包,是一大包板蓝根颗粒。他说:“这个每个同学每天发两包,喝水的时候冲两包这个。大家这几天一定要勤喝水,电水壶就不要闲着,烧好水就给每个同学倒上,喝完就再去倒。烧完一壶就紧跟着再烧一壶,一定要多喝水。水一定要烧开,不要喝凉水。”
学生们想,这个非常时期喝凉水,除非是活腻了。
丁主任继续说:“你们男女生宿舍各留了一个宿管老师和你们一起隔离,管理你们这几天在宿舍的事情。他们也已经接到通知了,将宿舍楼五楼空着的宿舍全都打开,你们全都搬到五楼去住,而且,一个宿舍不要超过三个人。”
如此安排,就像如临大敌,本来稍稍缓和的气氛,又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这几天天气不错。”丁主任看着窗外,说,“你们今天回去,都把被子拿出去晒一晒,杀杀毒。最后。”他拿起地上一瓶八四消毒液,说:“这个消毒液,每天每个教室,还有每个寝室,都要洒一些,消消毒。”
丁主任的话说完了,文老师在一旁补充:“这几天不上课,你们可别光顾着玩儿了,要不然跟那些回家的同学还有什么两样?这么长的假期,各科都发了不少作业,你们趁在学校里,那么多同学,遇到问题正好有机会有时间请教。”
同学们顿时唏嘘声一片。吴越说:“瞧老师说的,我们要是能跟回家的同学没什么两样,才好了呢。”
同学们都点头称是。
“还有一件事。”丁主任又发话了,“我们市卫生局的魏副局长听说了大家的事情,要来看望大家,所以大家也别太乱了,今天上午就全在教室待着,不要随便回宿舍了。到时候也不要乱说什么话,随便抱怨什么的。”
孟思扬心里顿时不快,心想当官儿的都是人民公仆,天下哪有主人在仆人面前说话谨小慎微的道理?
当下丁主任安排了几个同学,拿着钥匙,将楼层里所有教室都打开了,然后安排同学们分散开,每个教室有三四个同学,并且让他们也不可聚在一块儿。但余婷并不管这个,等丁主任一离开,她就到了孟思扬所在的教室,在他旁边坐下。
按照丁主任的要求,他们都用要大量饮用板蓝根冲剂。余婷冲了一杯板蓝根,刚坐下来,问:“孟思扬,你怎么不喝水?”
孟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