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在乡镇的分行里存的,银行资金周转的时候运到了他们所在市区银行的金库。警车下了高速公路,很快进入泥泞的乡村小路。秦国胜皱起眉头,他并不奢望在这偏远的穷乡僻野能找到这个神通广大的飞贼。
警车在小学前面停下来的时候,车轮已经被泥巴裹满了。三个警察下了车,看了看这所小学,和市区的几个公办小学简直是云泥之别。低矮的围墙还不如一个人高,稍微体格好点儿的小学生垫几块砖头都能爬上去,根本就是摆设。学校里的地面全都是泥土,有的地方长满了草,只有学生们经常活动的地方被踩得光秃秃的。墙根的高草丛肆无忌惮地生长着,里面竖着一块牌子,写着:小心有蛇。
警察走向教室。这里根本没有“教学楼”一说,全是一层的房屋,还是尖顶的房子,很像农家小院。第一排房子的门前写着“校长室”、“教务处”之类的名称。秦国胜敲“校长室”的门,很快有人打开了,却是个七八岁的孩子,问:“警察叔叔,你找谁?”
秦国胜往里一看,这哪里是校长室?分明就是个宿舍,里面只有两张床,连桌子都没有。他问:“这里是……校长室吗?”
孩子摇头:“不是不是。校长在后面呢。”往后排的房屋指。
秦国胜说:“谢谢了啊孩子。”对警察说,“走吧。”
秦国胜拿着那几张钞票,每张钞票上都用铅笔写着一个名字,但并不是孟思扬了。警察到了真正的校长室——也是老师办公室,说明来意。
校长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戴上老花镜,拿过几张钞票一看,说:“哦,这是我们刚收的学费。怎么,这几张钱有问题吗?是□□?”
秦国胜忙摆手:“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是这样的,这几张钱是一个月钱市区银行金库被盗案中丢失的,却被人又存到银行来了。”
校长狐疑地问:“难道你们怀疑是我们学校作案?荒唐!”
秦国胜忙说:“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可能是案犯把钱花出去后,货币流通到你们这儿的学生手里了。”
校长沉默了几秒钟,说:“你这么说来还真有些蹊跷。我们这儿的学费每学期是一百,以前我们的学生差不多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零钱交的学费,很少有人直接交百元钞,今年收学费的时候,一百多个学生居然都交的百元钞。老师问过他们钱哪儿来的,他们都不愿意说,讳莫如深。”
三个警察听了,顿时眼睛一亮,互相对视一眼,觉得找到突破口了。秦国胜忙问:“那我能问问这些孩子吗?”
校长说:“可以吧,不过别吓着他们了。”
秦国胜说:“不会有事的。既然那么多人都出现这个情况,说明另有人作案。”
既然很多学生都有这个情况,也就不需要费心专门去找手里这几张钱上的人名了。警察向老师询问,这次交百元钞的学生当中家里最穷的是哪一个。之所以这么问,因为最穷的学生交上的百元钞最有可能有问题。
老师很快指了指班里一个学生。这是个小学三年级的孩子,家庭条件从衣着上一看就能看出来。老师刚要过去叫,秦国胜忙拦住老师:“别叫他了,您告诉我他家在哪儿,我们去他家里问问。”
老师很紧张地问:“是不是这些孩子忽然交上来的那么多钱,有什么问题?”
秦国胜不好回答。如果案子破了,他不能忍心将这些钱都收回去还给银行,再让孩子们去凑这学期的学费。这里办学条件如此之差,根本就是政府的失职,而那几家银行都是国企,给这些孩子捐学费无可厚非。他只能说:“放心好了,孩子们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失的。”带着警察离开了。
两个警察也都沉默无言,他们知道秦国胜是不敢打包票的,因为孩子们交的钱肯定不是他们自己的。如果他们是白得的钱,他们理应把这些钱还回去才是。但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吃下去再让吐出来,可要难多了。如果这件事上报,引发媒体关注,媒体更关注的是这些学生的条件如此之差,一见报,警察都成了反面形象。
家访就更难了。从市区到这个学校好歹还有两百多公里的高速公路,而这里全是山路,坑坑洼洼。秦国胜了解了要去的学生家的位置后,便把警车留在了当地派出所,他们徒步去这孩子家。老师淡淡地对他们说:“孩子们来上学都是徒步来的。你们警察还走不动路吗?”
三个警察走了几十公里的山路,下半截裤子以及皮鞋全都泥泞不堪了,上身的警服也沾满了泥土。但这和周围的环境相比却很和谐,反而他们一身笔挺的制服显得很不协调。这里所能望见的地方,都是灰扑扑的。
山区的村庄,房屋在山坡上东一个西一个,挑平整的地方建。这里的房屋还都是土坯墙,山上偶尔发生塌方,便能把房屋砸塌。村里看不到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村里就只有妇女老人和孩子。很多孩子上不起学,辍学在家帮忙干活。
秦国胜看着这里荒凉的景象,心里似乎隐隐有什么预感。几个警察对这个“孟思扬”的看法都发生了变化,似乎觉得他有一种劫富济贫的侠客心态。
几个警察到村里,敲了敲村口一家的门。很久没有人开门。秦国胜说:“也许没人在家吧。换一家问问。”
这时一个穿着看起来比较“城里人”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在村里走过去,看见几个警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