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俏脸微红,把衣衫扔在一边:“不要你管!”
司渚清轻笑道:“我倒不愿意管,但不想看到你暴尸荒野而已,若你刚来人间便死掉,岂不让你的亲人伤心,再对我有怨,我的衣衫可没有得罪过你!”
说到亲人,宝儿不禁愁苦起来,他没有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又要到那里去找着?
看着司渚清只着内衫已然入睡,实在冷得难受,这才勉强披上那黑袍,果然温暖了许多,于是一觉睡到天亮,直到东方发白,晨鸟鸣叫,这才慢慢的张来了眼。
还未抬头便觉得头重脚轻,差点晕倒,司渚清急忙抢上一步扶着他,一碰额头滚滚如火,急道:“你受凉了!”
宝儿勉强睁开眼:“受凉了不管你什么事?”
因为发烧,双颊染上了两片红晕,星眼迷蒙,更显得柔弱依人,就连这一声怒斥也是软而轻,如娇嗔一般。
司渚清抚着他的手,无力的垂下头,细软的长发滑下来,遮住了半边面,仍在逞强:“我死也不与你想干,我们,两不相欠……咳咳……”
司渚清顺势把他扛在肩上,大声说:“你死了我得费力埋你,我偏不要你死!”
那小小的身体柔如棉一般伏在自己背上,虽然有伤,但幸亏体质强壮,拉了一根结实的木棍,一伤一病,两人艰难地在太阳下走着。
太阳渐渐升高,虽然是春阳,但到底草原上没有遮拦,再加上水汽蒸发又负了一个人,司渚清脚步越来越缓,汗如雨下,知道衣衫浸透,渗出了白花花的汗盐。
宝儿迷迷糊糊地低声道:“放下我,放下我……”
那声音极小,又是俯在司渚清耳边,他只觉得一股微痒的气流如婴儿的手一般轻挠着自己的耳朵,登时觉得舒服无比,迈得步子也大了起来。
但这草原是何其大,毕竟他是肉身凡胎,走了半日,伤口发炎,宝儿也高烧不止,只觉得身上如负了千斤的担子一般压得他头晕眼花,脚步也越来越虚浮,眼前的东西也开始花了起来。
一个不留神腿一软跪了下了,宝儿从脑袋上栽了下来,司渚清急忙振作精神,去抱宝儿,宝儿已经嘴唇起皮,四肢无力,哪有力气说话?
“宝儿,对不起,对不起,我看到前面有炊烟了,那里一定有人家,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了!”司渚清费力的把宝儿托到背上,刚起身又倒了下去,这次连他也晕了过去,宝儿压在他身上,两人一齐倒在了草地上。
这是哪里?怎么有一股膻味?一直以来养成的警觉性让刚苏醒的司渚清猛地张开了眼睛。
他翻身爬起来,全身紧绷,左右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帐篷,牛羊叫声,孩子们的欢笑声,难道是被人救了?
果然,身上的伤已经被上了药,凉凉的十分舒服,司渚清站下床,正巧一个壮实的男孩子正要进来替他换药,他一把抓住男孩子的手凶巴巴地问道:“喂,宝儿在哪里,快告诉我!”
男孩子一见他眼如铜铃,声如洪钟,凶神恶煞的样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这个叔叔好凶……”
一声门窗响动的声音传来,一个端着药酒的胖妇人走了进来,她紧张地说:“这,这位大侠……你那个朋友已经醒了,在院子晒太阳,你千万不要冲动!”
听到宝儿没事,司渚清这才松开手,也不理两母子的惊慌,急急地冲了出去。
原来两人晕迷在半途中,巧遇到这一家子放牧,所以救了两人,宝儿的烧吃了药便退了下去,反倒是司渚清身体虚弱,多处负伤,一直晕迷了三天才醒来。
走到帐外,碧空如洗,空气清新,朵朵白云轻盈地浮在空中,微风送着,百花齐放,一片大好春光。
连成片的蒙古包把草原点缀得星罗棋布,大人们忙着生火做饭,而一群小朋友则围成一圈,看宝儿在中间起舞。
宝儿虽换上了粗布衣衫,略嫌宽大,但仍不掩他玲珑的曲线和细瘦的腰身,乌发简单的别在脑后,如春天里的一株柔柳,婀娜多姿。
因为舞出了香汗,便引来不少粉蝶围着他轻轻的扇动着翅膀,不仅让小朋友喜欢,连大人们也啧啧称奇,看着不不转睛。
那舞姿轻旋,如盛开的鲜花一般,竟要与日争辉,与花比妍;那嘴角的一丝微笑轻甜,竟比桃花还多了半分风情,三分流醉。
司渚清心中的戾气慢慢的散去,唯余下美好和宁静,奇迹的,他脸上浮现了快乐的笑容,似乎看宝儿的舞可以让人的心情愉快,忘记一切烦恼。
宝儿终是病体初愈,舞了片刻便停了下来,轻轻地拭着汗,众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小朋友们围上去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宝儿并不厌烦,而是微笑着轻声说着什么。
司渚清一阵恍惚,为什么他没有对自己这样笑过?
转目看到人群里不少人的眼神有变,司渚清不由得眉头紧皱,冲到中间把宝儿抢在怀里,占有性地看着四周的人:“跟我回去!”
宝儿看到他在众人面前这样待他,不由得恼了,冷冷地甩手道:“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众人本来正看美人看得开心,忽然窜出一个俊美的公子来抢美人,嫉妒加上不满,众人登时起哄起来。
“就是啊,你谁啊?”
“快走啦,我们要看宝儿跳舞!”
司渚清紧紧的握着宝儿的手,不理他的怒斥,以冷冷地眼神扫视着四周那些起哄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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