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赶紧回灵堂。”顾颜夕平静的说道。
千夜旬没有点破顾颜夕,流月的气息残留与此,怎会猜不出他的心思,为何不直接找我。
璃墨的话突然撞进脑海,千夜旬眸色一暗,心中某处似乎沉重的无法喘息,莫名的害怕失去什么,看不清,谈何抓住。
慌乱之中,千夜旬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抓住顾颜夕的手,在顾颜夕错愕的表情下,千夜旬撒娇道:“我们一起走。这里安静得可怕。”
究竟是此地安静得可怕,还是心里不知道缺失着什么可怕。
顾颜夕扑哧一声笑了,连鬼都不怕的他,竟然说这里安静得可怕,又在撒娇了。没做多想,顾颜夕握住千夜旬的手,“走吧。”
一如既往的柔笑,驱散了千夜旬心中的恐慌,安心得让自己以为刚刚的担忧是一场无聊的梦境。
☆、鬼雾新娘(十四)
临近酉时,流月将所查的事一一告知顾颜夕,听罢,顾颜夕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小颜,你让流月去办什么事?”
“明知故问。”顾颜夕瞥了千夜旬一眼,聪明如他,怎会不知流月是去查第四人的踪迹。
流月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夜色渐黑,来吊唁的人也稀稀落落,早先来的人,已到院落,远离了灵堂,大家言语之间不再故作沉痛,虽然不会大肆讨论关于死者的事,但是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从躲躲闪闪的笑意中,可推测出他们谈论的定是感兴趣之事。
灵堂的哀伤,在他们这里丝毫感觉不到,他们无须一直为利益相关的人做出一副丧失亲人的悲痛表情,那些虚伪的面具在灵堂上,当着秦威的面戴戴便可,内心真实的想法,会在另一个适合的场合释放。
人性就是如此,戴着和善的面具,做着龌龊的事。
戌时一刻,前来吊唁的人陆续离开,依旧是伪善的说几句宽慰的话。
一整天,秦威都没说过多少话,沉默的跪在灵堂,木讷的做着该做的事,但是顾颜夕知道,他死死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不敢偏头去看秦亦白,害怕冲动之下,当场手刃亲子。
由于悲痛积郁,秦威并没有用晚饭,跪得太久,膝盖犯起针扎似的疼痛,两个小厮费力的架起秦威,扶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灵堂的一切对于秦威来说都是熟悉而陌生的,爹娘病逝的那年,秦威还只是六岁的孩子,周围人伤心的哭泣,道士嘴里咿咿呀呀念着经文,纸钱烧毁的难闻的味道,随风飘散。
那时的秦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何父母会躺在一个狭长的叫做棺材的木盒里。
秦威没哭也没闹,直到有人告诉他父母永远也不会醒来的时候,他大哭一场,自此被亲人领走。
如今,突然丧妻丧女,这样的悲痛无法言语,更不知如何驱赶,只知道撕心裂肺的痛漫天袭上心头。
一个小丫鬟见秦威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酸,捂住酸涩的眼睛,压抑住悲悯,走到秦威的身边,“老爷,吃点东西吧。”
秦威许久才缓缓摇头,眼睛始终不离两口大小不一的棺材。
“老爷,多少吃一点,否则身体会撑不住的。”
本想在解决掉秦亦白之后再让妻子瞑目的,但终究不忍心见她睁着眼躺在棺材里,只得先让她瞑目。仇恨未泄,自己怎能垮掉。
“给我一碗粥。”
“好的,我这就去。”
秦亦白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挨到晚上,虽然只是清淡的玉米粥,也喝了两碗。
顾颜夕有些心疼的揉揉秦亦白的膝盖,小小年纪跪了一天,膝盖已经红肿,如若不是有人扶着,只怕连站起来都困难。
“谢谢顾哥哥,我已经好很多了。”秦亦白拉过顾颜夕的手,笑说道,为了配合自己说的话,还特意忍痛弯了弯膝盖。
“别逞强了。想让人不担心,就爱护好自己。”澈贤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里面青色的汁,轻轻在秦亦白的双膝揉着,清凉的感觉传来,膝盖的疼痛锐减。
“澈哥哥,你好厉害,果然不愧是神医。”
澈贤听罢,一笑了之。
“少爷,老爷叫你去灵堂。”
“我这就去。”
一如白日,顾颜夕三人隐身跟随秦亦白左右。
去灵堂的路上,秦亦白惊异的发现没碰到任何的下人,就连走在自己身后的小厮不知何时也不见了踪影。
“旬,她来秦府了。”顾颜夕面色凝重的说道。
千夜旬回头张望一番后,若有所思点点头。
“涂语来了!”澈贤惊讶的喊道,难怪偌大的秦府,怎么会碰不到一个下人,随即又觉得很兴奋,既然她自投罗网,那么趁这次机会,了解三世的恩怨。
来到灵堂,除了秦威,再不见其他人,灵堂上白色的布条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偌大一个奠字正对着两口棺材,烛火摇曳,忽明忽暗,高悬的灯笼微微摆动身影,瞬间照亮了隐匿的黑暗。
秦威独自端坐在椅子上,旁边是一杯飘香的热茶,未喝一口。
见秦亦白身穿孝服走来,稚嫩的小脸上不见悲痛,也未曾出现轻松,仿佛只是平日里例行传他来询问他的功课。
小小的身影在如此静谧的黑夜里,显得瘦小可怜,有多久没有仔细看看他,眉眼逐渐长开,依稀能看出将来的俊逸之姿,明眸转动,不再是会撒娇讨好的孩童,反而有着成人的稳重,是自己的抛弃才逼他至此。
曾经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