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这般,琉手忙脚乱,过来给我拍拍背脊,像哄小孩一样哄我,过了会儿,他露出了一抹忧郁的笑,然后轻抱住我,附耳说道:“原谅我这么患得患失,你走得太久,我真怕你把我忘了。”
“怎么会,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都一直想着你。”
我没说谎,神的确到死都在惦记着琉。
我只是把神的想法传达给他,不想让神白白牺牲,他们已经有缘无分,至少不能让两人的感情付诸流水。
至少,让我传达神最后的思念……就像我想要将我的思念传达给仓狸一般。
“不许乱说!”他紧张嗔道,“你怎么会死!”
“怎么不会死?人都会死。”我望他,默默的,惨淡一笑,“我也会。”
而他却狂躁起来,紧抓住我的手,喊道:“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果有一日你要死去,我也会陪着你一起——”
而此时此刻,门外突然发出一阵抽气声,我与琉同时看见呆呆站在门外,双眼睁大失魂落魄面白如纸的白鹤,下意识的,我猛地推开琉。
被我推开,琉表现得很不爽,于是怒气冲冲地回头,冲门口的白鹤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鹤被这样一吼,吓得浑身发抖,也有些委屈,他眼睛乱瞟,不敢抬起,小声说:“我……我置办了一些东西……”
“东西放下,你今后不许再来这里!”琉说的很绝情。
白鹤的眼眶顿时红了,他咬咬唇,一声不吭将衣物放下,然后转身离去,看样子很可怜。琉看样子也不大可能会去哄他回来,而且,我并不想做圣母安慰他。其实换个方面来说,琉是个好男人,对自己心爱的人柔情,对别的爱慕者绝情,这种人真是千载难求。
但,我也很清楚,琉的爱意不是对我。
我不能陷进去。
我爱的是仓狸,我终究要回去,这里……并不是我的世界。
又一次在心里坚定这个信念,我感到呼吸顺畅了些,走到门口,拾起方才白鹤放下的东西——是几件衣物,看样子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不由再次感叹,白鹤是真的爱惨了琉,哪怕被这样嫌恶,甚至还要亲手为情敌做嫁衣,他都能把事情做好。
换做是我,我绝对做不到。
再之后,我就在琉的寝殿住下了。
其实说是住下了,不过是被另一种形式软禁起来,琉根本不允许我离开他寝殿半步,我曾经溜出去想探探四周情况,却被一脸黑的他带兵抓了回去,望着他身后以及将我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我抽抽嘴角,用得着这样劳师动众吗?
当然了,我那天免不了又被他狠狠“教训”了一晚上。
第二天,琉加派了重兵,把他的寝殿围得水泄不通,看见他这样,我本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明摆了要把我圈养,现在我无钱无势,也没了小蛇妖的消息,何必自讨苦吃。
又过了一段时日,我无聊地在琉寝殿的后花园打盹儿,突然听见脑袋上有个小声音,于是睁开眼,却发现一个小孩在看我。小孩约莫十岁,衣着简陋,柔柔的短发,红眸,脑袋上还有一个小角,是鬼族的孩子。
我吃了一惊,因为这里是琉的寝殿,很少人能进的来。
于是坐起来,小孩似乎受到惊吓,退后了一些,睁大眼,好奇地看着我,然后小心翼翼挪上前几步,歪着可爱的小脑袋问道:“你就是父亲的新宠吗?”
父亲?新宠?
我愣了愣,望着他,好半天才问:“你父亲是谁?”
“你是我父亲的新宠,你怎么不知道我父亲?”他反问,机灵的眼珠继续打量着我。
他的话,让我汗颜了一下,原来是琉的儿子。
脑筋一转,我感觉有点儿复杂,果然男人的话不能相信,什么痴情等了三百年,什么为我消瘦为我衣带渐宽终不悔,哼,一转脸,儿子都这么大了……于是我清了清嗓子,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母亲是谁?”
他看着我,然后轻挑了挑眉,轻声说:“我叫洛,我的母亲是父亲的侍婢,在生下我之后就被父亲杀死了,后来我跟白鹤叔叔住在一起。”
白鹤?
我看了看他,然后问:“白鹤还在宫殿么?”
摇头,洛叹了口气,有些寂寞地说:“白鹤叔叔搬出去了,我现在一个人住。”
抬眉望了他几眼,然后我麻利站起身,漠不关心地说:“哦,那你自己小心。”就准备走。
谁料洛竟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拽住我的衣服。
“干啥。”我回头。
“你不要收养我吗?”他眨着大眼睛,对我说。
苦恼地挠头,我说:“我为什么要收养你?”为什么要喜当爹?
“你是父亲的新宠,我听说父亲很喜欢你,在我出生之前就喜欢你了……白鹤叔叔走之后,别人都欺负我,如果你能收养我,我就不会被人欺负了。”洛毫不掩饰的目光倒让我觉得这个孩子很聪慧。
抱臂,摸摸下巴,我觉得挺有意思,于是玩味地问他:“那么如此,你又凭什么让我收养你呢?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哦。”顺便弯下腰,我指着自己,弯起眉毛道,“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个坏人?”
赤色的眼珠望上来,消瘦的小脸露出坚定的神情,他停了停,说:“我偷偷潜进父亲的寝殿观察你很久,我觉得你是好人。”想了想,他又点点头说,“况且人无千日好,现在父亲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