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拍摄的进行,剧组的节奏越来越快。然而储导不愿偷空减料,于是整个剧组简直要忙得飞起来,杜念和周韫安更是忙得恨不得不睡觉。好在杜念有内功,睡少一点并无大碍,而周韫安是习惯了这种忙碌的生活,又仗着年轻生扛下去的。
周韫安的经纪人宋亭溪心疼不已。他手上除了周韫安没有别人,于是又当经纪人又当助理,最后干脆住进了剧组,专心照顾周韫安的身体,抓着机会就劝周韫安眯一会儿。不过周韫安对自己要求向来严格,即使没有他的拍摄任务,要么就钻研剧本,要么就拿着电脑看其他演员的作品,一帧一帧的细细品味。
杜念看在眼里,十分钦佩他的勤奋和好学,又想到周韫安好歹是为欧氏冲锋陷阵的小兵,便时不时用内力为他针灸驱乏,又教了宋亭溪几个药膳的方子。而周韫安也礼尚往来,认真指点杜念的演技。
自拍摄完贺丹尼的微电影《理所应当的生活》后,白烨也来到剧组报道,不过他的戏份不多,不到两周便拍摄完毕,其中的一周还是在b组拍摄。而杜念又忙,因此白烨在剧组的时候,两人也没能有多少相处的时间,两人的交流几乎都是在网上。
杜念在飞去日本爬山的飞机上,替白烨改好了歌词,还为他改了曲谱中的几个音节,之后一起发了过去。白烨收到后千恩万谢,又把自己录好的歌发给杜念。之后两人便在网上有了往来,经常是交流一些诗词歌赋和丹青书法。
杜念想不到的是,除了琴棋书画,白烨也学过古典舞,那些女子才会跳的金莲舞、惊鸿舞、白纻舞等等,他也略知一二,舞得像模像样,因此有时也会录下自己的跳舞的视频发给杜念请杜念指点一二。
杜念觉得自己仿佛收了个徒弟。虽然上一世在挹翠阁的日子是惶惶不可终日的不堪回首,但是他确实养成了对于歌舞诗词的喜爱,而为人师授、人己之所长,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不过,对于白烨,他心中还是存着一些警惕之心的。白烨并非像他表现的那样单纯,在这个圈子里,能够混出头的,如果没有强大的家族势力在背后支撑,那就是本身敢拼敢闯,心机绝对在大多数人之上,否则在美人如云才子泱泱、几个月便更新换代一次的娱乐圈,早就被淘汰下去了。
b市,欧明聿的公寓内。
卧室的窗帘严严实实的挡在窗前,遮住了窗外明亮的月光。昏暗的房间内,依稀可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人睡得并不安稳,不停的翻着身。凑近一看,床上的男人紧紧皱着眉头,仿佛深陷梦中。
梦里,他走马观花般的看着自己不停的杀人,先是挡在自己身前,阻止自己成为教主的人,然后是曾经的仇人。满门灭族,被梦中的生身之母藏在厨房的灶里才得以逃生的场景早在十天以前梦到过了,那惨绝人寰的场景让欧明聿醒来后吐得昏天暗地,在床上躺了两天才恢复过来。
而在今天的梦境里,他终于大仇得报,要去报恩了。当初四处流浪,生病濒死的时候,是平康里巷挹翠阁的花魁救了他一命,还给了他钱,这才让他能够顺利来到神月教。
他看到自己走进了这座精巧华贵的两层小楼,被笑得谄媚的老鸨亲自送进包厢。在老鸨装模作样的悲痛中,得知了恩人早已离世的消息。然而不等他伤感,便得知,恩人的孩子竟也在这青楼之中。
他坐在隐蔽的包厢内,看到一个身着华服,满饰珠玉的美人,在侍从的簇拥下,来到了大堂的舞台之上,乐声袅袅中,翩然起舞。朱裙曳地,长袖如练,珠玉玎玲,鸾凤翩飞。
他盯着美人的脸,越看越熟悉。忽然,美人望向他的包厢所在的位置——
“念儿!”欧明聿猛的睁开眼睛,呼吸急促。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月光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形成的光斑,半晌才平静下来,缓缓的坐起身来。
他以前梦到过这个场景,只是从来不像今天这样,如此清晰。每个细节都纤毫毕现的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他甚至还能记得那挹翠阁内嘈杂的娇笑和呼喝,空气中飘荡着的脂粉和香料甜腻的味道,包厢椅子上铺着的软垫,桌子上摆放着的清甜的各色糯米糕,和清醇的茶水,都清晰的仿佛他刚刚经历过一般。
欧明聿脸上的血色渐渐的散去,他翻身下床,打开灯,从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欢喜禅安静的躺在木盒内,在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红光。不知道出什么原因,他一直随身携带着这尊欢喜禅。
已经不能在骗自己了。欧明聿紧紧攥着欢喜禅,用拳头抵住额头。连续大半个月,都在做着诡异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古人,在这个人的身体里经历着他的一生。
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毕竟他以前也总是做这样梦,甚至是白天便会因此恍惚。可这样的梦从来没有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记忆怎么突然自己便开始迅速的复苏了?明明没有沾上小念的血,重阳节那天他一直记得,中午的时候,小念根本没有碰他的登山包。
欧明聿捂着眼睛,靠在墙上,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起,一个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欧先生?”
“易先生。”欧明聿强忍着内心的罪恶感,“这大半个月,我一直在做梦。我想……”
“我还在想,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