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彻骨的冷,冰冷的海水将他淹没。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别人,也不看见自己。他挣扎着,呼喊着,海水却随着他的声音涌进他的口鼻。无人回应,也无人救援……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非常害怕海水,甚至根本不敢靠近海边。那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记忆将他折磨的疲倦不堪。
比‘东皇’二字更令他心生恐惧的,是‘东海’!
“醒醒、喂,醒一醒……”
从噩梦中惊醒,y-in未离不断地喘着粗气,额前淌着冒着热气的汗珠。
刚才还冰冷彻骨来着,现在怎么就跟蹲在火炉里一样?
他怔怔地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几层别人的外衣。而且他整个人都是以一种极其巧妙却惹人误会的姿势,被人强行按进了怀里。
于是,他将视线投到对方身上,咱这清白无缘无故就给毁了,总得给个解释吧?
接收到质问的视线,齐跃尘默默松开了环抱住他的手,退后了一点儿:“你一直在喊冷。”
沉默了一息,y-in未离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笑笑:“那个……做噩梦了。我没有说些别的话吧?”
齐跃尘站直身,神情有些犹豫,“其他的我没听太清……好像是……墨?”
仅此一个字,y-in未离的脸彻底y-in沉下来。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齐跃尘就这么怔怔地望着他。对方的神情冰冷如霜,和噩梦中的‘冷’不同,这种‘冷’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足以威震旁人的冷气。但是很快的,这种不应该属于眼前这个人的威震气势,一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等……这几件衣服是谁的?”y-in未离想站起身时,才想起身上还搭着好几层衣服呢,能不冒热汗么这!
待他将那几层花里胡哨,颜色各不相同,明显不出自一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掀开后,他发现最里面的一层白衣格外眼熟。
正拿在手里茫然着,一边的人已经十分自觉地从他手上将那件白衣接了过去,穿在了自己身上。
齐跃尘本就穿的单薄,刚才甚至只着了一层里衣。而他刚才沉浸在噩梦的余威中,竟然没有发现。
人家对他挺好的了,刚才他还给人甩脸子……
这样一想,心里难免就有些愧疚。
齐跃尘并没有关心这些,他指了指不远处同样东倒西歪的一些人语气平淡道:“衣服是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我挺好奇的,你怎么能冷到浑身发抖的地步?”
换你在海里泡几个月,就知道那种冷到底有多可怕!刚得救那会儿,站在三月天的太阳底下,他都热的满头大汗,嗷嗷直叫!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体温低的可怕。那种冰冷、绝望、几欲令人窒息的滋味儿,一辈子体验过一回后,就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当然,这些,y-in未离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他们怎么在这儿?”
“哦,刚刚跟上来的,那时候你睡着了。”
他有这么能睡吗?他怎么不知道……y-in未离正纳闷着,忽灵光一闪,“坏了!别愣着,赶紧救人!”
两个人忙前忙后把昏睡不醒的二十余人安置妥当,才见他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令人毛骨悚然。
这座山,处处透漏着诡异。
y-in未离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好大一会儿气。很久没做这些体力活了,可把他给累着了。
咦,不对啊,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同伴,“这些人包括我在内,都中术了。我大概是因为佛祖保佑吧,才能幸免于难。”说着,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将佛光普照的那面穿在了外面。他疑惑道:“你怎么会一点儿事没有。”
被金光灿灿的佛像晃到了眼睛,齐跃尘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另一只手将自己的佩剑平放在y-in未离的眼前,“这把剑是从天山带下来的,驱鬼辟邪。”
“刀剑不长眼啊少侠,拿远一点儿。”y-in未离一边儿将对方的剑推开了点儿,一边抬头说:“不对啊,你不是天山道士吗?怎么不会捉鬼?”
将剑收回剑鞘,齐跃尘正儿八经的摇头:“我只是天山的记名弟子,从未正式拜师。我不是道士,也不会捉鬼。”
y-in未离诧异了,这可就奇了个怪了。
一记名弟子能在天山待上近千年?
大白都没这待遇!
可齐跃尘明显是个不会撒谎的人。
他绝不承认自己已经被对方吊起了一丢丢胃口。
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直到齐跃尘毫无头绪的将问题扔来,“怎么救人?”
被打断了思绪,y-in未离懊恼地拍了下脑瓜子,“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茬了。”随即他又眼巴巴地抬起头说:“如果我说我们就这样跑吧,你会不会一剑劈了我?”
“好吧我知道了少侠住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好吧,也不准动口,你撒口!”
泪流满面的甩了甩被对方咬出牙印来的手臂,他声泪俱下:“你干嘛啊你,要救人就救呗,咬我作甚!”
齐跃尘一本正经地说:“给你壮胆。”
我就听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哦!
y-in未离紧咬下唇,严辞指责:“骗鬼呢你!”
齐跃尘认真地摇头:“不骗你,真的很有效,以前有人这么教我的。”
少侠,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好像你真的信以为真的样子……等等,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好吧,信了,你真当真了。
琢磨了一下,y-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