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此愿,那时还盼着与我一道,这百年已过,是你一个人游这山河惯了……如今我应了,你却不愿了?”
叶玑罗一愣。
那些过去的事她自己都快记不得了,难为这渡魂几世的人还记得,慢慢转开了眼道:“稍有意外……你以前应该不会说这种话的。”
“到底是负你良多。”言罢,慢慢阖目,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如水的冷意:“你可曾恨过我?”
“……”叶玑罗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天天治病就不能给自己开帖药吗?”
“……”
“你还问我恨不恨你……对,我是恨过,那年见你又复生我本来是一点也不想认你了,我觉得你在愚弄我。就算是我看到了那些过去,到如今我还是觉得你在愚弄我,但最恨我是我明明知道你在愚弄我,我还是坐在这,你说我是真恨还是伪恨?”一口气说到这,叶玑罗握紧了手指,长出一口气,转而低低道:“我真的不想你再骗我一次了,我怕我自己都坚持不下来。”
“嗯。”
一抬头,却见他眼里的戾气稍稍淡了下来,一声似是柔软的鼻音昭示……似乎心情不错?
她心里到底是执念许久,未必轻放……
想到这,欧阳少恭藏在袖底的银白色丹药慢慢收了回去。
……
“……很怪。”
行至半路,云天青忽然间发出一道奇怪的疑问。
“嗯?”
“师兄你还记不记得他……嗯,现在是叫欧阳少恭,按师侄的说法是,一个曾经遭受天谴的仙人,因为命魂失去而在人间辗转流离。如若说当年他是为寻自身命魂而接触琼花想寻神剑之秘,发觉并非自己所寻目标又转移视线,除了一开始我们认识他的时候动作频繁,后面几乎都是不怎么行动?”
玄霄沉默片刻道:“吾与之交手,未见气虚,却不似缺魂之人。”
“或者这说明其实他并不急于寻求命魂,换言之,他并无性命之碍。”想了想,云天青又道:“但从他那青玉坛种种动作而言,也不像是放弃了的征兆。就流月城一战,他也不缺乏武力……想想看,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既没有逼命之危,又不乏实力——”
“胸中既怀甲兵,则必有他图。”
云天青无语了一会儿道:“师兄……”
“嗯。”
云天青:“其实要不是因为叶玑罗的事儿,你是和他很有共鸣吧。”
“又如何?→_→”
“考虑过你侄女的感受吗?”
“不需要→_→”
云天青在心里默默地为叶玑罗点了根蜡烛,夹在两个蛇精病中间真是太活该了。
“那反正现在你也没事儿我也没事儿,找上面人干架的行程往后推一推,我们去走访一下人民群众看看能不能揭穿一下他那个‘必有他图’图的是什么。”
玄霄顿了顿,凝眉道:“你有线索?”
“我记得师侄说过,他跟一个知天命的江都异人有所关系,这样的人虽然不善武力但修为都有独到之处,延年驻颜是基本的,却也不怕是个半入棺材的老者,免得被你吓着……”
玄霄忽然冷笑一声:“这些许年,吾倒是以为你这当面损人的嘴巴学乖了点,没想到还是本性难移,看来是吾管教稍弱让你错觉了。”
“……我错了!别动手!”
……
“……乌蒙灵谷?”
红翅的鸟儿落在指尖,逗弄两下任由它啄着指尖,空出一只手拢了拢落在肩头的长发,眼角惺忪的睡意消解两分,叶玑罗伸了伸懒腰道:“如果我记得不差,他幼年时因为家族被灭才被紫胤捡去,他那家乡该是在南苗,想来就是这个乌蒙灵谷了。”
雪缎轻衫落在肩头,叶玑罗犹在回忆关于百里屠苏的过去,声音喃喃:“……乌蒙灵谷,这地方稍稍有点耳熟,以前仿佛听谢衣提起过几次,信奉女娲……地处偏僻却横遭此祸,也不知……”
说到这,似乎猛然回忆起什么,叶玑罗皱眉问道:“那天……在秦皇陵,那个雷严,是不是提起过乌蒙灵谷的血案?”
轻轻抚着雪发一端的手微微一顿,面色淡然地回答:
“……应当是百里少侠想起了幼年见其族灭族时见过雷严身影。”
指尖的鸟儿突然发出一声惊惧的鸟鸣,飞离了叶玑罗僵硬的指尖。
像是一瞬间经过了百年之久,叶玑罗尽量冷静地道:“你告诉我,那时……那时,你与雷严是对立立场,是不是?”
“不,我们互有合作。”从身后慢慢拢住叶玑罗,欧阳少恭那面容半埋在雪发间不甚分明,声调平静地继续道:“这事我想了许久,如今也该言明,焚寂剑融我命魂,本为我之物,便是我不死,百里屠苏受仙魂冲煞也未必能活得长久,所以……便问你若我与百里屠苏二中存一你是何选择。”
“……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在算计他了。”
“屠谷的命令乃雷严这莽夫所下,我只要焚寂,可惜那灵谷祭司并不如我意,硬是视我如妖魔,将剑魂封进亲子体内,待事情已定成此局面我又能如何?”
心底空落落的感觉不断扩大,并没有什么被欺骗的愤怒,有的只是蓦然扩张的失落。咬了咬下唇,道:“所以雷严一死,与那血案唯一的瓜葛就落在你身上,就算没有焚寂,你与屠苏之间也注定了是……”
“对,是血仇。”
“那你……你要我如何自处?!”猛然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