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诗经比诗词更难些,因为诗词讲究的是押韵,而诗经讲究的是重章叠句,更有一些罕见的生字。
“你如何认得这些生僻字的?”我微微侧头问道。
小家伙歪歪脑袋道:“我家对门有个教书先生,他说只要我认得出他指的字他就给我糖吃。但是我娘说我太小,学堂不让我上学,我就每天趴在学堂窗上看。而且先生得空时也会教我识字。到后来先生一见我就跑。”
“因为他没有糖给你了”我接道。
“对,爹爹你真聪明!”小家伙搂着我的脖子道。
“你虽会背,但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我问他。
小家伙摇摇头:“没有人教过我”
“这首诗的用意是赞美一个女子的美丽”我道。
“像娘亲一样美的美人吗?”小家伙眨眨眼问道。
“是”不知道哪天我要真见了他娘,估计会尴尬死。这孩子也不告诉我他家住在哪儿,我是想送他回去也没法。
“我以后也要娶一个像娘亲一样的美人”
“你多大呀,就想这个!”我用手敲敲他的头。
正巧一个小厮跑了过来,见了这情景愣了半天。
“有事吗?”我问道。
“啊?公子,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公子的故人。”小厮反应过来道。
“故人?”我在桐城貌似也没什么故人呀?“请他进来吧!”
我对趴在桌子上看着书的小家伙说:“我去换件衣裳,待会儿去正堂接客。你若想去了便去,不想去便在这儿看书。”
小家伙“嗯”了一声,头也不抬,仿佛看得入迷。
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冠,然后缓步向正堂走去,却见小家伙窝在一个人的怀里只喊娘。
我抬头一看,顿时石化。那一袭白衫,鬓发如云的人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不是玉生烟又是谁。
玉生烟看见我,温柔道:“阿毓,你来了!”
我点点头,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小家伙伸头望望我道:“爹爹,娘亲来了。”
我拍拍他的头道:“爹爹先跟,嗯,娘亲,说会儿话,你先出去玩吧!”
“不”小家伙又使劲在玉生烟怀里蹭了蹭。
“隔壁的婆婆说今天做让你去……”
“爹爹娘亲,小辰走了!”小家伙立即跑了。
“你怎么来了”我尴尬道。
“许久不见,来看看你。”玉生烟站起来道。
我本想问问他是如何找到我的,又觉得桐城谁人不知白衣公子,况且又涉及个人隐私,便没有问。
“孩子挺可爱的”玉生烟笑道。
我立即窘迫了:“不是我的,是从街上捡的。”
“能遇见,便是缘分。”玉生烟提起酒壶倒茶,一双玉手纤长细腻。
我正要回答,小家伙便回来了,拽着我的袖子道:“爹爹,婆婆说今晚桐城有烟火会,我们和娘亲一起去玩吧!”说完,用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看了一眼玉生烟,说:“好”
晚上向来很少出来,也不太喜欢热闹。一路上两人话很少,可小家伙却是兴奋无比,指指点点的。
出门总要经过怡香楼。“啊呀,这是钟离公子么,怎么老婆孩子都有了,唉,看这小娘子多漂亮,若在我怡香楼,指不定……唉不说了,我可怜的镜月呀,竟抛下我走了……”沉香嬷嬷又开始发牢骚了。
我摇摇头,带着二人走了。
桐城有河名芄水,此刻河畔灯火通明,人与人之间摩肩接踵。
我带着一大一小,特意寻了个宽松的地方。虽离河心远了点,但也足够赏景。
天渐渐黑下来,烟火萦绕,仿佛轻云舞月,又如游龙惊凤。
“爹爹,我也要!”小家伙指了指一个小女孩手里的烟花道。
“不行,太危险了。”我一口回绝道。
“可小姑娘都可以玩,我是男子汉,为什么不可以?”小家伙垂着脑袋对对手指头道。
“走,娘亲带你去买。”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竟然出自玉生烟之口。
“怎么,有何不妥吗?”他柔柔道。
“没,没什么……”望着他牵着小家伙去烟火摊铺的背影,心里涌现出一股温暖,多像一家人呀!
我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钟离毓呀,你成天乱想什么呢!
小家伙手里拿着几根烟火,玉生烟正小心地为他点火。我正凝神看着,不料被人群挤了下,身子往后倒去。
没有想象中的疼,睁开眼看去,却看见了一张欠扁的脸,那双眼比烟火还红艳。
“放开我”我伸手去拿开他抱着我的腰的手。
綮翊松开了手,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脸一红,瞅了瞅四周,幸亏没人看见。
“找死啊!”我踹了他一脚。
綮翊没有躲,只是笑得很灿烂:“我晚点再来找你”说完便不见了。
我愣了下,什么意思?
玉生烟轻握着小家伙的手,俩人正在放烟火,烟火如昙花般美不胜收,却又转瞬即逝。人世间美好的东西也是如此吧,越是美的,越是来不及让人珍惜。
玉生烟转头望向我的刹那间,眼眸流光溢彩。
“爹爹,你要不要玩呀,很好玩的!”小家伙仰起小脸问道。
“好”我答应着,从玉生烟手里接过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