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碰着可不是好玩的。侯爷他带着小太子出海这事儿……属下着实胆战心惊了一点。”
温道庸扶额长叹一声,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诸事不靠谱的爹,除了赚钱本事以外其他几乎都一无是处。从他十五岁开始学着接掌商行以来,这个活宝爹无一天不在给他找事儿做。商行的事情一概不管也就算了,还时常天南地北到处找地方玩,他回来后宣扬的那些冒险经历实在叫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常常心惊肉跳,老太太更是撒泼打滚的不让他爹走,可他那个分明沉稳的大伯居然也任由他爹胡闹,这算什么事儿啊!
温道庸放下笔,匆匆带着忍冬就朝码头方向赶,再不快些他估计就带着太子爷去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玩了。
海运码头几乎就是大中华商行的天下,码头上上下下几乎无人不知温道庸这个商行少东家,一是大家伙都要靠着商行吃饭,第二是这位少东家几乎每个月都要出现几回,来逮他们的大东家。
见他到了,挺多人都熟络的问好,还有人自发的出来给温道庸通风报信:“世子殿下,侯爷他和温大人在临开的去法兰西的货船上呢。您快去把他带下来吧,伙计们都歇了半个时辰不敢出发了!”
“辛苦了,”温道庸面色冷凝的对他点点头,吩咐后头的随从赏这人几两银子的辛苦费,自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找到船上去了。
他曾跟着小伯父出海无数次,对船的构造自然也是烂熟于心,找到他爹的时候,他爹正带着小太子在天顶上来来去去的疯玩儿呢。
小太子算是被温乐给带废了,五六岁的年纪,皇帝在那时已经是满腹算计练就深不可测的城府了,可他就跟个呆小孩一样,黏温乐黏的厉害,恨不能开口叫爹了。温乐只要哄他,那绝对是一骗一个准。
皇帝就这么一个独苗,自然宝贝到了天上去,温道庸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家父亲和大伯如此忍让,总之这样不分尊卑闹成一团皇帝居然也没有表达不满,而是每次看到晒黑了一层的小太子就乐的嘿嘿笑。
温乐瞧见儿子,比看见他母亲还要心虚,温道庸那耷拉下来的嘴角和不怒自威的气势不知道是遗传谁的,小时候那个一笑挂一串口水珠子的天使宝贝完全长残了,他现在一瞪眼能吓哭小孩,哪里有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温乐愤怒的腹诽了两句,把小太子朝身后一藏:“哎哟,庸儿,你这回来的可快。”
温道庸眉头一跳,努力克制住怒吼的冲动,将自己的愤怒咽回肚子里,他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乖,现在把太子爷送回宫里,咱们回家,事情好商量。”
温乐眉头一竖:“庸儿!咱俩是好兄弟不是?”
温道庸已经被他层出不穷的古怪想法给打击的没了脾气,闻言只是摇摇头说:“不是。”
温乐霎时一脸被打击傻了的表情。
太子从温乐身后探出脑袋,怯生生的看着温道庸,那遗传自他爹的姣好相貌在婴儿肥下也并不被湮没,笑起来眉眼弯弯,哭起来梨花带雨,比性格粗糙骨架奇大的大长公主要秀美出无数倍。
温道庸对这个小姑娘般的男娃娃没有注意,只能半蹲下来伸手哄道:“太子过来,忠贤侯爷今儿吃坏了肚子,没法带你出海了,等下次可好?”
太子对这个比温伯伯严肃了相当多的人物有些本能的惧怕,他抱着温乐的腿缩了下脑袋,就听温乐朝着从船舷上来的润伯伯哭诉:“大哥!你瞧这不孝的小子简直没天理了!”
温润端着一个样式漂亮的果盘上来,看到温道庸时也不吃惊,而温道庸对这个看上去脾气不错的伯伯却一向不敢造次,而是规规矩矩的做了个揖问好道:“见过大伯。”
这种差别待遇简直让温乐心碎,随后温润的态度也让温道庸心碎了。他先是一丝不苟的朝着温道庸严肃点点头,然后转脸对温乐笑成了一朵花:“乐儿,底下新摘的西瓜,难得这季节有西瓜,可要尝尝?”
对这个只要碰上父亲就丝毫不讲原则的大伯温道庸很是愤怒:“大伯!我爹不懂事,您就任由他带着太子爷来涉嫌么?圣上若是怪罪下来,侯府有几个脑袋够圣上砍的!?”
温乐这时正在吃瓜,于是扬起笑脸高举一瓣儿瓜在脑袋上:“庸儿来吃一个?阿爸不生你的气了。”
温道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并不理会自家父亲,而是咄咄逼人的盯着温润的眼睛看。温润吃了半个果盘加一碗茶,妥协的拿眼角去瞥温乐:“他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出海往带着小太子总有诸多不便,若不出意外还好,若是不巧碰上了暴风天,我恐他会受到惊吓。”
温乐恋恋不舍的把泪汪汪的小太子给从腋下抱起来送过去给温道庸,温道庸慌忙接过,紧紧的抱在怀里,唯恐他爹改变主意,立马道别道:“那儿子还有公务,这就先走了,父亲和大伯自己保重,下月祖母生辰你们可别忘记。”
温乐拦住他,揪起他一边脸颊的肉甩了甩,愤愤的歪嘴笑笑,咬牙说:“我那么爱你,你这臭小子却尽不让我省心,对你的好都喂狗了。”
温道庸疼的轻叫了一声,随后忙不迭的抱着孩子撒丫子就跑,老远还能看到红彤彤的耳朵根在那招摇。温润叹了口气,站起身踱步到温乐身后:“你何苦这样折腾他,他这个年纪接管商行,虽说并非管理商行全部事宜,可也绝对难得清闲了。”
“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