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滴下来,明晃晃的银色就啪地飞溅开来。
像断了线的珠子那样往下滚落的水滴,使水滩越积越大,一点点地漫过木地板拼接的缝隙,一道又一道,缓缓地流淌向敞开着纸门的寝室。
此时寺岛真一连呼吸都停止了,眼睁睁地看着水流触上了纸门底端的凹槽,并很快地灌满了它,缓慢地,冒着泡一样地漫上榻榻米。
嗯!好冷!随水流漫进来的还有一股让人仿佛置身于冰窟,从头到脚都被冻结住的彻骨寒气。
然后飞快地,有什么东西也顺着蓄满水的凹槽,流进了屋子里,尽管是一闪而过,但寺岛真一的眼角还是捕捉到了,细细的,黑色的东西,仿佛生命体那样地滑动着。
一条,又一条,等更多的黑丝在凹槽里纠结,堆积到几乎堵塞门槛的时候,一阵强烈地恶心感顿时涌上寺岛真一的胸口,因为他发现——那是一团团黑色的头发!
就好像洗头的时候,会掉下少许头发那样,只不过它的数量已经达到惊人的地步,就像整块头皮都给揪下来了……呃呜?!
一团黑里泛红,破布一样的东西就漂浮在水滩中间,之前为什么没有发觉到?它漂泻着,顺着水流淌向寝具这边。
因为水流成为条状,所以这团东西也逐渐被拉长了,它的周围散着一些深色的东西。等它也冲到凹槽时候,寺岛真一才从被浸湿了的纸门的底端看出来,那是暗红色的血块!
已经不是用毛骨悚然就能形容现在的感受了,寺岛真一怕得连冷汗都冒不出来。
过、过来了!混杂着诡异血块和腐烂发团的水流,横过榻榻米,朝寺岛真一躺着的寝具流来,他甚至可以闻到那股无法形容的臭味!
好像皮肤烧着的味道渐渐弥漫在室内,「谁来——」寺岛真一想要逃,可是仍旧动不了,眼角余光不断瞟向散乱着黑色头发的水流,它们快要碰上自己的枕头了!
也因为动不了,他都不能自卫,那可以焚烧掉污秽灵体的火焰一并被封存在沉重的身体里。
「会被杀死吗?」寺岛真一毛骨悚然,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低低的,动人的声音赫然响起,划破了黑寂!
「真是一刻都大意不得啊。」带着穿透力的声音,传入寺岛真一的耳朵,那种被黑暗牢牢束缚住的感觉,立刻减少了。
「他是很可口没错,但他已经是我的人了。」语气里透着一种给予听者压迫感的东西,寺岛真一明显感觉到水流和臭味一下子停住了,在自己的脸孔旁边。
「所以,抱歉了。」说着道歉的话,下手却十分地狠!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哧地划过寺岛真一的枕畔,深深地刺进水流里,好像碰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样,水流哧哧地狂乱搅动,冒烟,然后缩成小团,消失了。
「逃走了吗?」寺岛真一听到男人这么说道,不管是什么逃走了,万幸的是身体终于可以动了!
「呼……」有些麻木的双手轻轻地握成了拳头,寺岛真一吐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气,缓缓地睁开了酸疼的眼睛。
橙黄的烛光下,视线有些模糊,片刻之后才逐渐清晰,他看着那个站在房间门口的男人。
大概是从澡堂里出来的,男人着深蓝色的日式浴衣,华丽的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他走过来,举手投足间都散出一种优雅气质,浴衣更让他增添了一份禁欲般的性感!
因为他是寺庙的住持,所以寺岛真一会联想到「禁欲」这个词,但实际上他的好色程度已经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这个混蛋!」看着他,火辣辣的镜头也重现脑海,寺岛真一心跳得厉害,奋力地坐起身,但是腰间以及身后那种不容忽视的疼痛感,让他想要打人的行动大大受阻!
「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么粗暴?」青鸾站定在被褥旁,半蹲下身。
「什么救命恩人?你是强暴犯!变态!」在青鸾深深地凝视下,寺岛真一的脸无法控制地红到了耳根,气极败坏地大吼。
「真一,你被我上了好几次,又遭鬼压,竟然还这么生龙活虎的。」青鸾漂亮的薄唇微微上挑,说出和他俊美的外表截然相反的露骨话来。
「你干嘛?!」寺岛真一见他靠过来,不禁浑身一颤,声音更大了。
「照这样看来,再做一次,也是可以的吧?」散发着诱惑和甜蜜的低语,随着温热的气息,吹入寺岛真一敏感的耳内。
「啊?」耳朵像烧起来那样地发烫,寺岛真一下意识地想要逃走,但是青鸾更快一步地按住了他肩膀,阻止他站起来。
「开玩笑的。」青鸾说道,但是从那明显攒动着某种异样激流的眼睛来看,寺岛真一一点也不相信他在说笑!
「就是因为轻信他的话,才会被骗到这里!可恶啊!」寺岛真一已经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不过,你继续这个样子,深情地瞪着我的话,我也很难说笑了呢。」言下之意,就是玩笑很有可能会变成真的。
「滚开!」被青鸾的话一提醒,寺岛真一才发现到自己全身赤裸不说,还岔开双腿坐在白色的寝具上。
因为刚才激动不已地起床,薄被滑到了膝盖上,无论是布满吻痕的胸口,还是疲惫的分身,全都……
以极快地速度裹上被子,青鸾没有阻止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滚开!」见青鸾还不离开,已经包成蚕蛹状的寺岛真一不快地吼道。
「呵。」这次青鸾笑出了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