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浅目光游移。
就在那一众等候着新帝驾临的官员当中,熟悉的人影赫然在目。
唐浅浅的眼中瞬时有些发涨橹。
他,头戴金冠,神情肃穆览。
一身的浅白色蟒袍。
和一众朝臣一起,站在瑟瑟风中。
与新帝相似的面容也引起四周似有若无的视线,只是他混若未觉,只看着那道万目瞩目的身影。
……所以,他并没有在看她。
可适才闪过的视线当中熟悉的温度,让她确认是他。
早在两日前,她就听说他回来了。
他没有说要见她,她也没有想要去见他。
唐府中的事情仍犹如历历在目,只是连那个人她都已经原谅了,就更不会怪他。何况,当日若非是他存了想要保护她的念头,又怎么会亲身在那里!
眸子里流光微转,唐浅浅终回转过目光,再度看向那个此刻正缓缓迈步到台阶上的人影。
而当视线所落,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
所以,唐浅浅并不知道当她转过目光,那个一直凝视着新帝的人也看似不经意的眸光回转。
落到她的身上。
虽不过芿染,眸底却已现深邃。
………………………………
新帝终于踏上宫门的最后一个台阶。
偌大的龙椅落在中庭之内。
新帝回身。
落座。
礼乐顿止。
百官朝贺。
四方朝贺。
恭贺新帝的声音透过殿门,绵延而伸。
…………
“砰——”“砰——”“砰——”
当空中连着三声震天的礼炮声响。
桐梓尖细的嗓音透过雾霭层层而来。
“请皇后娘娘上殿——”
余音渺渺。
激荡宫城上空。
身前的宫婢随之而行,唐浅浅深吸了口气,脑海中盘旋流转过数次的宫规礼仪,在众人面前一一施展。
前行的十六位宫婢手执檀香,如意,凤尾,雕镶。
其后,她一身的墨色皇后长袍,与龙椅之上的男子相辅相成。
她抬眸,那个男子的面容在她的视线当中渐渐清晰。
冠冕之下,他的眸色渐渐清晰。
紧绷的唇角透出坚毅的弧度,宽阔的胸膛稳坐在寒风之中,犹如泰山刚毅。
……只是偏她希望此刻他能如她一般激动。
…………
而此刻,龙椅之上,南耀羽实则是激动的。
身下的这个位置,是他所期望,更是在场不知道多少人心里或多或少的闪过这个念头的。
只是旁人,他不管,也管不过来。
他只要的是,现在,此刻,坐在这里的是他。
只是这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所以,虽有兴奋,也不过尔尔。
只是现在,他激动了。
因为眼前那个脚下步如莲花,仪态端庄走上来的女子,不正是要和他“比肩而立”的女子!
当日桃花林中的惊鸿一瞥,他就记住了她。
而后,兜兜转转,波折千万,她终于还是站到了他的面前。
不止是她,还有她腹中的那个小家伙。
……………………
唐浅浅觉得自己似乎走了很远,又好像只是转瞬。
眼前的人就已经近在咫尺。
而按照宫规,也就是到了最
t后的一个步骤。
耀国并没有帝后同时登位之说,按照临时加上的宫规来说,她是要先冲着他行跪拜之礼,然后方能坐到凤位之上。
她抬眸,双手平举,手背交叠,目光透过凤冠看向那个台阶之上的男子。
而就在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他眼中隐隐流露的担忧。
只是瞬时,她便了然。
心头暖意萌生。
她知道他在担忧她,毕竟她身上裹着厚重的凤袍,而就在他刚才那番繁琐的礼仪当中,她就已经立在一侧,此番,又是这样的一番折腾。对她而言,便是徒刑。
只是这样的徒刑,她甘愿受了。
她弯唇,快速的眨了眨眼,也不管他是不是看到,是不是明白。她已经跪倒,冲着他叩拜行礼。
……就当作是一生只拍一次的婚纱照吧!
唐浅浅按照宫规叩首,因为自己脑袋里冒出来的无厘头的缘由,再度弯了眉眼。
礼毕。
唐浅浅刚站起身子,龙椅上的人已经起身,抬手扶起她。
熟悉的菊香,带着帝王身上的肃然之气,陡然笼罩。
低低的调侃在耳边同时回转,
“大典之上,笑的如此开心的,也就只有你了……”
历来皇后位,就是女子所争先追逐的,而她得此前无古人之殊荣,却是这般张狂——
唐浅浅挑眉,抬眸仰头看向面前的男子,唇角的笑意缓缓展开。
就在这寒风当中,犹如梅花独自绽放争春。
满朝的文武百官看在眼里,各自心头微震。
随后,皇后金印在手。
帝后执手而立。
祭告宗庙、社稷,万民。
偌大的宫城之内,齐声恭贺,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