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呆坐了一会,才算回神。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我问小表叔,“饿了吗?晚上要吃什么?不知道家里还剩什么。”
小表叔摇了摇头,“都可以。”
“嗯……”我揉着额角,慢悠悠地挪去打开冰箱看了看,水果零食还有,排骨和香菇可以做个汤,还有鸡蛋,昨天想着今天中午不在家吃,新鲜蔬菜都炒了,是不是还要去趟超市?
我清点着冰箱里的存货,满脑子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东西,忽然听到小表叔在背后叫了我。
“陈安。”
虽然两个人住一起,但他极少主动开口叫我,通常都是我在碎碎念,什么事呢?我疑惑地转头。
“嗯?”
“衣服……”
“衣服?”我思绪还乱着,没反应过来。
“今天买的衣服,都是我的尺码。”
那个啊……我甩了甩手,“也许店员弄错了,再去退太麻烦了,而且已经拿去洗了吧?就给你传穿吧。”
“不是弄错的吧?”他居然反问我。
我挑起眉,“不然呢?”
“……”他沉默地在原地踟蹰了几秒,一点点蹭过来。然后我感到衣服上有非常细微地力量拉扯,回头一看,发现他用两根手指拉住我身后的衣摆。
我轻手轻脚地撩过他略长的刘海,就怕惊扰这只才刚开始学会信任的少年。
“陈安……”
“是。”
“谢谢你。”
哎呀呀,这三个字几乎是他用吐气发声的了。他艰难地抬头看我。
还记得最早我总是费劲心思让他别总是垂着头,今后,他的眼里大概不会只有冰冷空旷的地面了吧。
“小傻瓜……”
那之后,他就越发和我亲近起来。晚上我无聊看电视,他也不会一个人在餐桌那索然无味地看书,而是窝在沙发的另一角,两人一同看些没营养的娱乐节目。我笑点低,听到没水平的冷笑话也会大笑出声,这时候他就会莫名地看看我,再看看电视,好似不理解有什么好像一样。
有一天我上班时,居然还接到了他有史以来第一个电话。
“陈安。”他叫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兴奋,“你有空听我说话吗?”
“当然有,怎么了?”我脸上不自觉带着笑意。
“刚才白银过来蹭我,还要我抱他。”
“那你现在抱着他了吗?”
“嗯,他趴在我腿上,前爪还巴住我。”
这孩子是不是开心坏了?被一只猫咪依赖撒娇的滋味如何?我听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不敢让他发现我在闷笑。
“陈安。”过了一会他才镇定下来,小小声地唤我。
“嗯。”
“我觉得很高兴。”
是吗?那是多亏了白银的功劳,别扭的孩子也会坦率的高兴了,晚上买条鱼嘉奖下小馋猫。
“你高兴是很好啦,不过别高兴过头,要是舍不得放下白银,他会在你身上趴一天哦。”我好心好意地提醒。
“没关系。”
现在还这么说,过阵子他就知道痛苦了。我决定不再多嘴,让他体会下白银粘人的功夫。
放了电话,我的心里乐陶陶的,工作起来不觉有点飘忽,被我的严肃上司瞪了一眼,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我的好心情。
下班去市场买好菜,进门时居然没发现白银在门口等我,东张西望才看到沙发上一大一小睡得正香。
“白银,有鱼哦。”我把鱼靠近白银晃了晃,悄声引诱他。
“喵!”他立刻兴奋地蹦了起来,连带着那只大的也醒了。
小表叔揉揉眼睛,看到蹲在沙发旁边的我,含糊地招呼,“你回来了。”
“你第一次对我说你回来了。”我照例摸摸他的脑袋,从购物袋里翻出一块椰子忌廉蛋糕,“鱼是白银的,这是你的。”
他双手接过蛋糕捧着,用跟白银一样黑溜溜的大眼睛默默看我。
“饭后再吃。”我躲开无辜眼神攻击,赶紧飘去换好衣服做饭了。
晚饭后,老妈打来电话,我挂了固话,又闪到阳台用手机打。小表叔以为我有什么私事,便窝在里面看电视。老妈问了些琐碎,就说到小表叔。
“他是不是被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了?”
“嗯,没称,应该是有重几斤吧。”
“你做菜手艺遗传你爸,还是很不错的。”老妈不吝夸奖。
“抬举抬举。”
“别贫嘴,我问你,他爹妈有打电话给你吗?”
我妈问到了最让我堵心的事情。算一算小表叔到我这住已经一个多月了,我肯定老妈有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家人,但却是一个问询的电话也没有。
虽然不抱希望,我还是问了问,“那有打给你吗?”
“你说呢?”
“……”说实在的,我不想当道德警察,去指摘人家要如何做父母,只是想到屋里的少年就心里发闷。
“那孩子刚来的时候,他爸倒记得塞了点钱给我,说是生活费,我也忘了给你。”
“得了,他胃口小,吃不了我几个钱,你留着吧。”
“唉……”老妈叹了口气,“你说这孩子,那天我还想送他去你那,他硬是要一个人。”
“那…他家的事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离婚,争财产,倒是没有争孩子。”老妈的语气听起来颇有些不以为然。
“……反正我会照顾他的。”我低声说。
“也照顾不了几天了,暑假快结束了,那孩子要开学了。”
多得我妈提醒,我差点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