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中势必有种对待弱者的自我满足,他那么倔强,恐怕会给他的人格带来更大的磨损。
不过眼下我还真想不到自己要用什么身份在他身边立足,姑且先当个……莫名其妙的事儿妈远亲?
哈哈……我对自己干笑,就慢慢来考虑吧。
“妈,我有分寸的。”先安抚老妈再说。“他父母那边你还是在帮我约个时间吧。”
“哼,约什么约,我看是怎么都没空的,还不如你直接杀上门去。”
“那我真杀去啦。”我开玩笑。
“要是他们再推脱,我看你也未必不会。”
“呃……”老妈就是老妈,真了解我……
“好了,我再多打次电话受受闲气。”
“叩谢母后恩典。”
“去。”我妈多半是消气了,声音里也有了笑意。“那你这周末还回不回来?”
“嗯……回去吧。”我想了想说。
“那就好,最近蟹肥,我去买了等你回来。”我妈喜滋滋地说完挂了电话。
我周末回去,现在才星期一,也提早太多准备了吧……
一整个星期都过得很平静。小表叔没手机,我也就暂时没有联系他,想着反正周末就见得到。不过没几天,他却自己打了过来。他说他买了ic卡,在学校的公用电话亭打的。
“我的上铺很邋遢,球鞋都不拿去晒,怎么说都不听,我就把他的鞋子扔出去了。”他跟我说宿舍的闲事,有点小抱怨,但声音听起来很精神。
“哈哈哈,他岂不是要跟你打架?”
“是他的错。”小表叔气鼓鼓地说。
“男生宿舍都这样,以前我住校时听说还有人一学期没晒过被子。”
“都发霉了吧……”
“八成是。”
话题虽然很没营养,两个人却东拉西扯地说了好半天。他还问了白银的近况,我说他反正是吃喝玩乐,还屁颠屁颠拿电话凑到白银嘴边想让他打个招呼,结果这大爷屁都不放一个,果然只有要吃的时候才开金口。突然想起上周应该把白银也带去给他看的。其实不过几天没见面,小表叔的话却变得异常的多,好像积攒了很多或有趣或讨厌的事想告诉我。
也许住校反而是正确的选择,和室友朝夕相处也能亲如家人,而他也不再龟缩在原本的小天地。
“陈安,你这星期天……有事吗?”说了半天,他突然犹豫小心地问道。
“怎么了?”
“嗯……我…如果有事就算了…”他又开始退缩了。
“我已经跟我妈说好这星期回去了,还会带着白银,你要来我家吗?”其实是我妈家才对,我懒得去纠正语病了。
“还可以住一个晚上。”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他学校的住宿生是单双周轮放假的制度,逢双数周末可以回家,单数就留校。这星期他的室友估计都要回家,他也许是不想回家才打来电话询问。
“我想去……”他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刚才白银叫得很大声,我没听见。”骗人的,其实白银正在他的小饭碗旁边吃今天不知道第几顿饭了。
“我想去。”不过他只提高了一格左右的音量。
“什么?电话信号不好。”我拖开声音。
“陈安!”
呃,这声很大声……
我干咳两声,稍微正经点,“那就这么说定了。”
“……还有……”
“嗯。”我耐心听着。
“明天也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你想什么时候打都可以。”我弯起嘴角。
于是每天晚上都会在差不多晚餐的时候接到电话,聊到他晚自习快开始,才匆匆挂上电话。我本想跟他说买个手机给他,但是他一定不会高兴,过多的赠与有时候更糟糕。
星期六上午照例带了白银回去,坐车对白银来说有点吃力,幸亏车程短,他打个瞌睡也就到了。当然可以把他寄养到宠物店,但一想到他那个性就作罢了,带在身边总放心些。而且一到家,就有大鱼大肉等着我俩。白银又不怕我妈,还是很乐意跟我回去的。
我妈把活的大闸蟹放进加了鸡蛋和砂糖的黄酒里养着,等蟹喝酒喝得醉醺醺,就下锅蒸。我一进门就闻到了甜酒香,毛手毛脚地进厨房掰了个蟹钳子,一边啃着一边丢了块蟹肉给白银。
白银很喜欢吃,抱住我的腿喵喵叫给不停,我心一软又给他吃了些,结果这家伙被蟹肉里的黄酒给吃醉了,没一会就东倒西歪,撞到了桌脚还搞不清状况。我把他提溜到沙发上,他赶紧把脑袋埋到了沙发垫底下,屁股露在外面,片刻之后就呼噜噜睡着了。
“哪有人把自己家猫给灌醉的。”我妈和我看了半天白银,笑得前俯后仰。
“他自己贪嘴嘛。”我拨了拨白银的尾巴,他不满地抖抖身体,埋到更里面去。真想让小表叔也看看这醉鬼的无赖德行。
想到这个,我看看时间,跟我妈说了一声,赶紧骑了我妈的自行车去小表叔的学校,还好这镇子够小,这会接他刚好可以回来吃午饭,只是没想到在他学校门口跟他撞个正着。
“我认得路,正要自己去。”他脸蛋红扑扑的,我忍不住捏了一把,他不满地揉了揉被我狗爪蹂躏的地方。
“嗯。”我笑着说,“刚才白银喝醉了。”
“他怎么喝醉的?”小表叔瞪起眼。
“吃醉蟹吃的呗,快去看看他吧。”
“好。”
我骑着叮叮当当的老旧女式自行车,载着我的小表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