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罢了……
“吕相即将前往蜀地,可愿与寡人一叙?”
听见嬴政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吕不韦怔了怔,此时他已经慢慢冷静下来,终于恢复清醒的头脑,也立刻注意到了嬴政对他的称呼。吕不韦这才想起,嬴政已有许久没有称过他“仲父”了。或许从那时起,嬴政对他的隐忍就已经到了极限。
吕不韦迟疑片刻,最后点了头。
嬴政放下车帘,内侍驱动马车行在前,吕不韦随后被侍从挟着跟在了马车之后。
昔日堂堂吕相,如今倒是和游街的阶下囚没什么两样。
吕不韦心头嗤笑一声,神色冷漠,对两旁投来的异样目光视若无睹。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一处宅院外,吕不韦脸色微变。吕不韦也曾是个fēng_liú人物,他求娶了一门当户对的商贾之家的千金为妻,后来却又迎了一舞姬入府,将身边最宠爱的赵姬送予赢异人后,为了安抚赵姬,他才未娶新人。但后来赵姬入宫,吕不韦身边的女人自然也多了起来。这宅院,正住着几名他人送予他的美妾。
嬴政想做什么?
吕不韦正疑惑不解时,嬴政从马车上下来,先一步进了那宅院,就如同闯入无人之境般,宅院一片沉寂。
吕不韦一头雾水地跟了进去。
里面有个仆妇跑出来,见了吕不韦,脸色一变,哭倒在他脚下,“吕相啊,夫人们都跑了啊……”
吕不韦脸色顿时难看得说不出模样来。
“你……你说什么?”吕不韦紧紧咬着牙。
嬴政还在一旁呢,让嬴政听见这些话,吕不韦就觉得实在颜面无光,那绿云简直是顷刻间就飘到了自己的头上!他早就该知道的,那些女人是没有任何忠贞可言的,见他吕不韦从高位跌落,当然是跑都来不及。嬴政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瞧他的笑话?
就在此时,一声属于女人的尖叫声在不远的屋子里响起。
吕不韦的心猛地紧了紧。
嬴政回过头来,微微笑着看向他,“吕相,请。”
吕不韦觉得腿脚都有些僵硬了,硬是不敢迈出那一步来。
内侍推了推他,厉声道:“吕先生,请吧!”
吕不韦咬着牙关,随嬴政往那屋子而去。那屋门推开,嬴政却没进去,只是指着床榻上娇媚的女人,问:“吕相可还认得?”
床上的女人穿着宫装,头发散着,容颜娇媚的脸上浸着一层薄薄的冷汗,她十指扣紧了被子,肚子突起,见到吕不韦后,她脸色惨白地叫了一声,“吕相……”
“是我送予王上做妾的女人。”吕不韦别开头,道。
“吕相真是好大的胆子……”嬴政阴沉一笑,命人将床上女子硬生生地拖拽到地上,女子悲泣连连,哭倒在了嬴政和吕不韦的脚边,连肚子都忘记护住了。
吕不韦脸色愈发难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嬴政心中却是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至极!坊间多有传言,说他是吕不韦的儿子,嬴政心中便是恼恨至极,但这也就罢了,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可谁知,吕不韦此人胆大至此,更是野心强盛,吕不韦不仅睡了他父王的女人,使他父王蒙羞,如今吕不韦连送入他后宫中的女人也敢染指了。
若不是徐福提醒他,他又偶生绮梦,他还真难以发现那熏香有古怪,更难查到胡姬的身上去。
胡姬与吕不韦苟且,怀了身孕,但那段时间嬴政已少有临幸她,胡姬惊慌不已,便想方设法欲将嬴政诓到她宫中去,平日里的手段都失了效用,胡姬便用了这等阴毒的法子,企图瞒天过海,生下腹中野种。
若他发现不了,那岂不是便替吕不韦这贼人养了儿子?
嬴政每每思及此,心中对吕不韦的怨愤便升至凤凰,恨不能快快将吕不韦解决。
吕不韦此刻也知道,嬴政知晓所有事了。吕不韦虽然不想推翻嬴政,但是面对坊间传闻也多有动心,他和赵姬谁也不知嬴政究竟是谁的儿子,他这头与胡姬勾搭上了,恰巧胡姬又有了孕,吕不韦免不了心念一动。既然嬴政身份难以确定,那等他扶持胡姬的儿子做了将来的太子,不也是一样吗?
血脉从此便被他吕不韦更替。
吕不韦心中怎会不动心?
只是他未能料到,嬴政并不是他掌心可以随意揉捏的玩意儿。
有个妇人走进来,跪在嬴政脚边,道:“胡姬恐是要提前产子了……”
吕不韦的呼吸陡然就提了起来,他知道,他就知道嬴政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嬴政将胡姬带到这里来,究竟是要做什么给他看?
“那便让她产下来吧。”嬴政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胡姬,拔腿走开。吕不韦僵在了那里,看着胡姬被两个强壮的妇人拖到了一边去,胡姬口中惨叫连连,含糊地叫着“吕相”“王上”,绝望的目光紧紧盯着吕不韦,吕不韦被盯得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嬴政从来就不是手软之人,连赵姬产下的私生子,都能被弄死,何况胡姬给吕不韦生的子嗣?嬴政不过是要当着吕不韦的面,让他尝一尝希望破灭的滋味罢了。
屋中嘶叫连连,胡姬一声更胜一声的惨叫,都深深地挖在了吕不韦的心上,吕不韦的脸上慢慢褪去青灰之色,竟是隐隐有些发紫。
嬴政不骂他,也不杀他,却偏偏将他叫来受如此折磨。吕不韦紧紧咬住牙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嬴政站在那里心情轻松,甚至是愉悦,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