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明摆着是叫韩王信送死,这种情况下不跑的是傻子。所以,韩王信拖家带口地跑到匈奴去繁衍生息了。所以,文帝时,很是为刘邦时代类似的人平了一些反。如今说出来皇家脸上不太好看了,毕竟先不厚道的是自己家。
在这种高兴时候提起扫兴的事,自然不要想得到大家赞同。韩嫣自是不用说的尴尬。程不识,因为事关弟子,面上也不好看。
最恨的是平原君。平原君是谁?王太后的母亲、皇帝的外祖母。对,可不全面——她还是刘邦时代挺有名的反王燕王臧荼的孙女,因为见证过家族的辉煌也见证了家族的衰落,她才那么急着想恢复昔日荣光,听到一句卦词就非让女儿进太子宫不可。
如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平原君心里老大不自在。见女儿、外孙居然没有训斥李广。便打算事后跟女儿念叨一下,给自己这样出身的人开脱开脱。瞧着韩嫣低头无语的可怜样,想起自己被人提起旧事时的脸上无光,无形中,她倒把韩嫣跟她归一类,很是同情了一回。
刘彻却不在意:“别说,一直都没想起来呢。阿嫣,你家历史还真长。”
李广还有些生气,觉得感情上受了蒙蔽,刚才还想收个徒弟,转眼,这徒弟是叛国之人的后代,便道:“长也不见得好,乱事一大堆,没得让子孙觉得丢脸。”他还算有理智,没把一长串的国骂说出口。
刘彻开始傻笑,有些不知道怎么圆场。程不识这时也不好说话。谁能说“降了匈奴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们见提到了国事,一时也不好接口——本来是想图个乐的,谁知道出这种事?
韩嫣定了定神,道:“曾祖父固然有错,将军直说便是,无须讳言。嫣也不会说他做得就是对的,”其实,换了韩嫣,碰到韩王信的那种情况,绝对是一样投降了事,当然,为匈奴前锋这种事是不会做的,这时却不能直说,“但我既生在韩家,便不能抛弃了它,给我生命养我长大,今日的一切,都是由此而来,为人不能忘此。不能因为祖先做过不好的事,就否认他们,没有父祖,何来自身。为了洗白自己连祖宗都不认了,我会瞧不起自己,”看着李广,“厌恶泥土肮脏,就想把根拨出来,那样,是长不成参天大树的,反而会枯死。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却能选择自己的路。英雄莫问出处。而今,匈奴尚在,我愿以鲜血证明自己。请将军为证。”
这话,说得极认真,虽然在这种氛围下,想再和乐,是很困难的。不过,说了这样的话,也勉强让大家可以接受了——总比大家都傻呆着强。况且这话说得极有志气,又有人情味,没一味表白自己,显得很坦率。
李广也没了脾气,勇于承担责任的人,总是会得到大家好感的,李广也不是太过极端的人。虽然还是不太待见,韩嫣说的话又有点噎他,李广却也不再那么反感了。于是,李广有些讪讪地,掩饰地拍拍韩嫣,说:“行啊,老夫也少见你这样箭法好的,没事儿一块儿切磋切磋吧。”
一场会面就这么过去了。虽然过程有点小插曲,总的来说,效果还行。
从校场回来,各人做各人的事情去了,顺便再八卦一下今天的见闻。李广自去交接未央防务去了。
刘彻拉着韩嫣到花园散步,自是好一通安慰。
韩嫣笑道:“这有什么?难道韩王不是我曾祖?难道这些事情他没做过么?我又怎能掩耳盗铃。所谓知耻而后勇。难道你会因此而疑我、疏远了我么?”不会吧?韩嫣一辈子都没上过战场,虽有“善骑射、知胡兵”之名,却终困死于长安……
有些狐疑地看着刘彻,又有些伤感,家里那些眼线,不会是真的疑了自己了吧……皇帝身边真不是人混的地方!
刘彻有些急了,慌忙道:“还说没乱想!我怎么会疑你?这么多年了,咱们还要这样么?”
韩嫣不语。刘彻开始团团转了:“真的没有疑你啦~我保证,只要有兵事,定让你出征!”
韩嫣歪着脑袋,小声道:“真的?”
“真的!”
“你说,我便信。”
“君无戏言。要剪桐叶么?”
“只要你心里记着就行了,弄那些做什么?”
“你统共求过这么几件事,怎么会记不住?”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生在钟鸣鼎食、美誉远扬之家?可命运就是这样。当我埋怨命运不公的时候,就把选择自己道路的机会也给耽误了去。若非生在韩家,我不一定能衣食无忧活到现在,这是应该感激的。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不辨是非,认为只要是韩家做的,都是对的。所以,李将军说的话,我心里是真难过,可并不怨他。”低着头,一边说一边踢着地面。
“是么?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说的当然真的,我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事情向每一个人一一坦白,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别人也没那个功夫去听,可只要我说出来的话,都是真话。不光对你,对谁都一样。”
刘彻点头,不免想到了韩宅眼线传来的韩嫣训弟教程:“我不喜欢说谎,那是笨蛋才做的事情。一个谎话要一百个谎话来圆,任何一个谎言被拆穿,都会把自己逼到绝境。哥哥不喜欢说谎,也不喜欢说谎的笨蛋。宝宝要记住了。”
刘彻却不知道,韩嫣在韩宝宝点头之后,非常高兴地宣布,韩宝宝很乖,奖励跟哥哥一块儿骑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