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心道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然后就感觉倒进去的茶水鬼使神差进了气管,呛得满脸通红。
罗成一边自己抚着胸口顺气,一边偷眼看着表哥。
那人还是端坐在哪里,也不来帮忙。
想了想,还是觉得只有撒娇好使,当下苦着一张脸道:“表哥要走,也等忙过这阵子再走么。那武奎武亮的军队原本就与罗家军不对付,收编起来自是要费不少劲。若是一不小心招进来害群之马,反是好事变坏事。你走了,谁来帮我?”
秦琼道:“表弟,你精明能干,我对北平府的军队不熟,本也帮不上什么忙。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总归是要走的。”
罗成道:“谁说的?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说筵席不筵席的?再说了,我也还没有拜见过舅母,等忙过这阵子,我跟表哥一起回去。就像母妃说的,把舅母接来北平府,照顾的人多,舅母也住得舒服。”
秦琼一心只想着走,搪塞道:“表弟军务繁忙,我却思念母亲归心似箭,实在是等不得了。至于搬过来住的事情,待我回去禀明母亲,若是母亲愿意来,我带她老人家过来就是。”
罗成岂会看不出他的敷衍?心道这样不行,心结不打开了,这表哥必然是一去不返,岂不是闹得比上一世还惨?
他吃准了表哥心疼他,竟然“扑通”一声跪下,道:“我知道表哥还在为那天狩猎的事情恼我。我错了,表哥若是还气弟弟年轻不懂事冲撞了表哥,你就打我出出气,我绝无怨言。不管怎样,不要这么急着走。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秦琼被他吓一跳。寒面银枪俏罗成,本是出了名的骄傲,竟然为了留他,就这么低眉顺眼地又认一遍错。
他赶忙上手去拉,但罗成打定了主意不起,他又哪里拉得动?
秦琼无奈,道:“都说了不怪你,快起来。”
罗成道:“哥哥嘴巴上说不怪我,心里却还是怪我,成儿自知无礼,请哥哥责罚。”
他自称“成儿”,更是做低服小,秦琼也心疼他近日来忙得呕心沥血的,哪里舍得他这么跪着?
罗成正在心里嘀咕,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又是在逼他,但总归是不能这么放人走了。一咬牙还是直挺挺地跪着。
却看秦琼一矮身,竟也在他对面跪下来,愠道:“你如此逼我,可是认错的态度?当然这事也不全是你的错。拉不动你,我便陪你跪着。天亮了我还是要走。”
罗成一看话也算是说开了,咬咬牙道:“我那些心思表哥都知道,我也没什么好瞒。只是表哥觉得这么躲了我,有用吗?躲了我,你躲得了自己的心么?”
秦琼看他又说得不像话,真想转身就走,但刚刚才说了他不起他就陪他跪着,也只能沉默不言。
夜幕降下来,露水把草地打得湿湿的。俩人虽然在帐中,但跪久了,膝盖本就酸疼,此时阵阵潮气传来更是不舒服,但还是谁也不肯让步,就这么僵着。
罗金掀帘子进来的时候自然是一惊。
罗成忙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秦胜珠看兄弟俩这么晚了没回来,想着他们军务繁忙,便差了罗金来送点儿饭食,怎么着也别饿着肚子才是。
俩人心里有鬼,就着罗金的张罗,吃了半天,肚子倒是饱了,却也是味同嚼蜡。
罗金一边忙着给两人布菜,一边担忧道:“听义父说东突厥红海已经往幽州进发了,少保近日忙碌,一定要保重身体。”
罗成脸色早就恢复如常,一句“区区红海,我还不放在眼里”到了嘴边,又溜了回去。
东突厥来犯,是个留下表哥的好机会。
秦琼看他皱眉不言,道:“这个红海,很难对付么?”
罗成道:“红海倒是不难对付,但突厥进犯幽州的必经之地便是瓦口关,而瓦口关的守将赵天明是武奎的徒弟,在最近的收编过程中,头一个难处理的就是他。现在武亮投靠了突厥,如若赵天明临阵反了水,后果真是难收拾的很。”
罗成说这些本是想留秦琼,却说着说着出了一身汗。这赵天明是个莽汉,哪里懂什么大局小局大忠小忠?武亮一到,他不开门献关才怪!
瓦口关易守难攻,若是被红海抢了先,想要再抢回来可就几乎是非损兵折将难以实现了。
当下三人也不敢停留,匆匆打马回府向罗艺禀告。
罗艺一听,当下拿了虎符,封秦琼为瓦口关守将,点兵一万,迅速到关口接替赵天明。
想着红海和武亮也已经在路上,又命罗成、张公瑾为副将,带亲兵跟着,以防万一。
好在北平府的军队常年对战东突厥,即使偶有间歇,罗艺也会安排罗成勤加练兵,一方面练兵,一方面也是为了练儿子。是以一万兵马点的虽急,却都是不曾懈怠的,拎上来就能用。
一路急急行军不提。
快要赶到瓦口关时,先前派出去的探马来报,秦琼等果然迟到一步,那赵天明已经献关投降。
东突厥大都督红海此时正舒服地坐在瓦口关守将的大帐里,拿着块羊毛毡细细擦着两柄人面铜锤,等着帐外篝火上滋滋冒油的羊儿被烤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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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表哥,你还是走不成~
16第十五章
却说那武亮,原本献上瓦口关,是指望红海能替他家兄内侄报仇,却没想到,红海金口一开,要他先杀敌立功。
武亮自知不是秦琼对手,但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