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我如何是好,如何办到!”
望着她几近迷失与疯癫的模样,银婆婆只微微蹙眉道:“如此说来,你是打算袖手旁观,想亲眼见证人间变火场,日月乾坤散?”
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歇斯底里,将多年来积怨与困惑大白于天下。急速喘息之下,她只觉得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却仍下意识脱口而出,“不!”
“那好。既然你不想犯浑,便给我站好了,站直了!”
厉声呵斥之下,她纵然心中万分感慨,却在那个正气凛然坚不可摧的声音之下,缓缓板正了身姿。
见她恢复神智,银婆婆眸光潋潋,正声劝诫道:“这世间本无善恶,只因yù_wàng与贪念,使心一朝化魔。而这人间原本也无是非对错,只因怨憎悔恨嗔怒妒,从此走上不归歧途。你水灵烟,一介凡胎,原本也大可不必肩挑山河,只囚于天涯角落,安安稳稳了此残生便可。可穹庐之下,阴阳本相对,有善便有恶,有对便有错。有举着干戚荆棘者杀伐屠戮,便自然要有肩挑背负者,脚踏厚土,大刀阔斧。永远不要试着问天为何是我,为何总有坎坷。人欲成神,必先渡苦。天赋所赐,不吝施舍,才是智者唯一的出路。”
言之凿凿,入木三分。无可辩驳。
这些道理,水灵烟何尝不知。她这些话语一字一字刻在脑海中,寻思着天长日久便会对不解之事变得麻木。
可细细追问了一遍,只能苦涩笑了笑。
将她面上所有神思尽收眼底,却丝毫不予理会,又朗声道:“别过之前,有两段心法要传授于你。危机面前,或可助你一臂之力。你且记好。”
听银婆婆话中之意,似是要催促她快快离开昆仑,以便尽早寻到蓝钿之泪的下落。她摇了摇头,遂拱手道:“多谢银婆婆倾囊相授,晚辈不胜感激。”
银婆婆微微点头,眼中淡淡柔光,面色也似乎稍有缓和,轻启唇齿道出口诀:“天地法,莫于水,冰封破,集浩淼!”
这一段心法万分熟悉,乃是乾坤策第四境中当中的水符。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多年前,万宗九蒙大会中只凭此水符,便战胜了远超自己的对手,进入了下轮决胜。凝成执法也曾经劝言,要她多修水术以养法器,她也是如实照做。
可她为何要传习过的水符?
抬眼间,正对面前负手而立的一袭缥色,突然变得有些模模糊糊。疑心自己眼神不济,便抬袖揉了揉双眼。再一抬眼,那片模糊的身影已经是越来越淡,竟然能够看见其身后透出的苍莽山脊,与迎风潇潇落下的洁白雪花。
反观银婆婆面上的神色,清肃之中,眼角微漾涟漪,面色舒缓温和,眼中还似有一分留恋,一分不舍。
水灵烟大惊失色,心中惴惴不安。惊恐茫然间,急忙上前欲拥之入怀,甫张开双臂,手中一个扑空,便脚下踉跄着着了地。
“银婆婆,你这是,这是怎么了?你要去何处?不要,不要走!”
那个淡淡的身影浅浅笑了笑,随后道出心法第二段,“诛邪寇,扫泥寰,净魔焰,天地宽!”
“不,不要,不要!”
那缥色身影抓不住也摸不着,双手在空气中乱抓一气。水灵烟当下强定心神,凝周身之气运于掌心,对着前方施以掌力尝试将其锢在原地。却只见盈盈蓝光四下飘散,却丝毫近不到其身前。
封阵钳着她双肩,使之与那道残影分离,“别试了,没用的。她或许从来都只是······”
水灵烟望着那个身影急道:“是什么?”
封阵不禁叹道:“只是一缕孤魂。”
话音落地,那道精纯缥色已经渐渐融于风雪,天地复归茫然一片。再观其来时所在之处,却是多了一座青石,扎根于地。
虽然每次都只是短短片刻,水灵烟却与她相处了近十年之久。凝视那方青石,水灵烟如何也无法相信,这十年间,教授与言传,竟是出自一缕幽魂!
惊骇诧异间,却听到封阵在召唤,“灵烟,你来······”
双腿木然,她不知走到那青石背面,究竟用了多久,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垂眼向封阵所示处看去,青石面上,赫然刻着几个缥色的篆隶,迎面正对着远处浩然的群山。
“俯仰天地,心作正观!”
水灵烟怅然若失,当下跪在了青石脚下,抱着冰凉彻骨的雪地,呜咽不止。
直到将脚下积雪都融化,又经阵阵寒风重新冰封凝结,她才从青石脚下直起了身。
封阵阴郁地望着她通红的双目,欲抬袖为她拭去泪痕,却被她轻轻截在身前。他眉峰微蹙,想了想,才道:“你,当真要去寻什么蓝钿之泪?”
见她定在青石面前不动分毫,眼神空洞,好似在与青石相较谁更为坚硬。封阵瞬时阴云照面,急上跟前查看,当下一道充盈蓝光刺破眼前。
再抬眼时,雪中唯留两道脚印,便见那天边一束蓝光穿梭于云上,果敢坚决。
水灵烟脚下踩着无铭奔驰于云间,将天书上卷所示的画面一一过于眼前。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