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太子遇刺了,商家大郎去追捕凶手了,商世子是来替兄迎亲的。姐儿不要怕,昨日奶嬷嬷已带着朝露和山岚带着毡衾帐褥去铺房了,与芙蓉园一般的。”
楚相宜点点头,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商战临时悔婚改由商钊来娶了!明白缘由后便由着嬷嬷们一通收拾,最后盖了盖头便由清风明月扶着去前厅给楚江涛和容氏磕头拜别。本应是由楚大郎背着楚相宜出嫁的,可楚大郎太小,便由楚家一位族兄来背她出嫁。
将要出门时,就见半日不见的楚玉兰被楚大郎拉着进了屋来,手里抱着个西瓜大小的红色丝绒包裹的盒子,塞给了楚相宜,小姑娘红着眼睛咬了咬唇,“听阿兄说侯府规矩极严,长姐嫁人后就不能时常回来了,这盒子里头是我与阿兄攒的一些朱玉金银裸子。你让明月收好了,别浑放到你嫁妆里头,若是侯府不让你用钱,你就可以自己偷偷买些吃喝……”说着已是扑到楚相宜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明月红着眼接过了盒子,楚相宜瞪大着眼,眼前一片红彤彤的光晕,可她脑海中却出现了那个脸色冷然,却时常给她偷偷送钱来的小冰雹……她使劲瞪大了眼。
楚相宜对这常交易性质的婚事本是无甚感觉的,在她眼里不过是为了楚家的找一个合伙人而已。可是这一刻,她却感到了心里莫名一动,她轻轻拥住了小姑娘,仰着头,轻声道:“好!”
楚大郎鼓着腮帮泛着泪花,容氏转过身用帕子抹了抹眼,楚江涛轻轻闭了闭眼。
商钊在屋外听着小姑娘的哭声又是一阵的慌乱,额头顿生出了许多冷汗。他本来是准备给兄长挡酒的,可谁知太子遇刺,兄长去追捕逃犯已是来不了了,眼看着过了吉时阿爹便让他来替兄长迎亲,还说兄长若是有什么不测,他就得……真娶了楚家大姑娘!
商钊扯着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本以为一路来他是手足无措就已是最难熬的了,可此刻看着这嚎啕大哭的小姑娘,怎么感觉他像是抢亲的恶霸一样?
看着门口一脸焦急的媒婆和来回踱步的商钊,楚江涛拍了拍容氏,容氏擦了擦泪,招呼着嬷嬷丫头们扯开姐妹俩。
在楚玉兰小姑娘的哭声中,楚家一位族兄进来背着楚相宜上了花轿,由楚大郎陪同去送嫁。
这一日,从西城到东城,横跨了整个上京的嫁妆队伍浩浩荡荡的行了大半日。一时间四车并行的大道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满为患。
鼓乐手一路吹吹打打的到了定国侯府,大门口已早有人放了火盆,拿着装满谷豆的簸箕等候了。
花轿一到,喜娘立马在花轿前说着吉利话儿,撒着谷豆,然后再由商钊踢轿门,迎新娘子出来。
商钊下了马,鼓了鼓腮帮,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走到花轿跟前,脚将将伸出去,俄而,风起云涌,天空一个闷雷,接着天边劈下了数道蛇形闪电。商钊没来由的脚打滑,差点一个跟头栽倒了花轿里头去。惹得众人一通大笑,几个同辈甚至纷纷打趣起来。
商钊脸面臊了个通红,低着头默默把红绸一头递给了未来的……大嫂。上一世爹爹病了,容氏弟妹都对她冷着脸,她上了花轿时是赶紧盼着逃离楚家,所以全程也无其他感觉。今生这次交易的婚礼却是没来由的心中一紧,可被商钊这一闹反而冷静了下来,许是心里的情绪压抑的太狠了狠罢。
跨了火盆,马鞍,进了大堂,商钊看到大管家商德贵抱着的一只大红公鸡,抹了把汗,还好,他并不代替兄长拜堂。他把自己一头的红绸一并交给了大嫂,安静退到了一边,方才大呼了一口气。
楚相宜抱着大红公鸡拜堂时,心里十分的……惊叹,她两世都未曾想到有一日会抱着一只公鸡拜堂成亲!不过这体验蛮不错,她甚至还轻抚了抚大公鸡颈间油亮油亮的羽毛。
她这一举动可把刚喘过气来的商钊吓了个半死,他瞧着那截细白修长的食指轻轻抚动着那公鸡的毛羽,怎么感觉自己脖子没来由的一疼?
拜了堂,已是大雨如注,楚相宜抱着大公鸡由喜婆嬷嬷们扶着进了商战的松涛院。
到了新房前大公鸡的使命终于完成了被请了下去,好生在院子里养起来,它的下半辈子定是一片光明,绝对会是这商府过得最好的一只鸡。
新郎官不在,媒人喜婆们自然只是简单的撒了帐,说了些吉祥话,再由全福女亲代新郎官揭了盖头,每人一方各得了一个大大红封后,众人齐退,这所有礼仪便算是成了。
奶嬷嬷连同清风等人都推到了外间,楚相宜静静的坐在床边听着外面大雨声中,人们热热闹闹的划拳吃酒声,莫名感到天大地大但总无一处可以心安的孤独之感。
这一世因为她和商战的重生,有些事情早已发生了变故,她不知晓未来的路如何,她还能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护住楚家呢?
越思虑越是烦,也不晓得商战怎么样了,太子那边局势如何。草草吃了饭,已过了酉时,外头雨声小了些,又烦又困就被丫头们伺候着睡了。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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